民族舞教程:普米族民间舞蹈概况(2)
出殡的即日,当新坟垒好之后,要在新坟前面举行“寨细磋”仪式,也就是在新坟前跳“压土舞”。
普米族的传统节日,主要有小过年、过大年、转山节、尝新节、娃娃节、立夏节、端午节 过年称为”吾昔”,小过年为腊月初七或初八,过大年从腊月最后一天开始。届时要鸣枪放炮,吹海螺号,在锅庄上祭猪头。大年初一早上,黎明时分,要去泉边或溪畔舀水,以先取得净水为吉。宁蒗一带则在此日去罐罐山祭祖。青年男女们要进行对歌、赛马、摔跤、打秋千等娱乐活动。还要请年高德重的长者,在火塘边畅饮着酥哩玛酒,说唱本民族的创业史诗。
旧时过年,要从除夕一直过到正月十五。春节期间的普米村寨,正如《春节歌》中所唱的“老年人像鱼被网兜拢一堆,围在火塘边摆古礼。青年人像珍珠被金线穿成一串,伴篝火踏笛声拉圆了舞圈。”人们穿着节日的盛装,吃肉喝酒,尽情地唱歌跳舞,尽情地快活狂欢。
转山节日期不定,有的选择农历十月的一天,多数则在正月初一到十五之间。转山这天,人人身着盛装,骑马或步行到村寨附近的山上去,途中遇泉池必烧香祭龙王。到了山上、烧香祭山神。在山上还要举行赛马、摔跤、射箭等活动。野餐后,由另一条路下山归寨,不走上山时的原路。下山后村人要相互请客、互相祝愿清吉平安、丰衣足食、幸福美满。夜晚,青年们烧起簧火,举行大规模的“打跳”,边唱边舞,尽兴狂欢。
尝新节是在秋收时,把新粮酿成美酒,先祭灶神和祖先,然后悬挂树上,由家长启开酒罐口,先饮三杯,随后家人尽情酣饮,庆贺丰收。夜里,青年们烧火堆打跳,尽兴而散。
由于受汉族传统文化的影响,普米族也过端午节,但内容却有所不同。青年男女们相邀到选定的高山或草坝间聚会,举行对歌、赛马、射箭等活动。有些地方还将这天作为定婚、抢婚的吉日。老年人则喜好草乌浴,草乌俗能祛风除湿、舒筋活络、强壮身体。夜里,青年们烧火堆打跳,异常的热闹欢快。
1973年秋天,在青海省大通县上孙家寨一座马家窑文化的墓葬中,出土了一件内壁绘有舞蹈纹的彩陶盆,据测定,其年代为五千至五千八百年。发现彩陶盆的湟中一带,正是古羌人的世居之地。普米游牧祖先们正是从涅河、赐支河一带开始迁徒,逐渐向南,而后散居于如今的川滇边境一带。普米族是古羌后裔,发端于祖源地的传统舞蹈艺术,对普米族民间舞蹈的形成、演变产生着巨大的影响。这种渊源关系,我们可以在普米族的现实生活及舞蹈现状中找到有力的印证。
彩陶盆上的舞人,均有鲜明突出的头饰、状如发辫盘头。“有衽编发”这正是普米族的传统习俗,普米族的游牧祖先被称为“牦牛种”,至今,普米族妇女仍喜用耗牛尾和青丝线交织成假辫盘头,发辫染成黑色,以粗大光泽为美。普米族妇女的头饰与彩陶盆上舞人的头饰如出一辙,这绝非偶然,而是有着血缘联系的。
彩陶盆上的舞人,身后有突出的尾饰,应为羌人,羌字从人从羊,意为牧羊人。依照当时的生产方式来判断,彩陶盆上舞人的尾饰,亦应为羊皮之尾。衣带尾之全羊皮,是游牧民族普遍的习尚。习尚的演变是较缓慢的,时隔五千多年,至今普米族仍喜欢在衣服外面披一张羊皮,尤其是普米族妇女,每人必有一张美丽的全羊皮,毛色以白为美。尽管历史漫长,岁月依稀,但仍然可以看出,普米族着羊皮的习尚和彩陶盆上舞人的衣着尾饰是一脉相承的。
彩陶盆上的舞蹈形式,是牵手而舞,连臂踏歌,转圆圈。如今普米族的娱乐性舞蹈,也全部是手拉手围成圆圈而舞。甩手跺脚,摇头摆尾,这完全保持了古代先民们“联抉踏歌”,“牵手而舞”、“转圆圈”的原始舞蹈基本特征。数千年一脉贯之。
普米族的歌谣和故事中,有许多记述舞蹈的内容:兰坪的搓蹉,也称“羊皮舞”。宁范的“甲磋舞”,普米族和邻近的摩梭人,无论男女老幼,几乎没有不会跳的。丽江的团结跳,也是一个普遍流传、人人会跳的娱乐性舞蹈。这三个舞蹈,虽然地区不同,曲调各异,跳法有别,但这三个舞蹈的来历,却有一个基本相同的传说。相传在一次战争中,普米族的祖先被敌人打败,伤亡惨重,残部败逃,敌人却紧迫不舍。损失惨重的普米人逃到一座山梁上,天黑了,追兵在山下安营扎寨歇了下来,普米人也就宿营在山梁上。夜里,为了防御敌人袭击,坚强的普米人团结一心,烧起熊熊篝火,手牵手围着篝火唱歌跳舞。山下的敌人看见山梁上篝火通明,有人从火堆前连续不断地走过,不计其数。以为是普米人的援兵到了,便慌忙拔营退去。舞蹈帮助普米族祖先化险为夷。自那以后舞蹈便流传了下来。
民间故事《甲蹉的来历》说:相传在遥远的古代,人间没有火种,大地上一片黑暗,生活非常艰难,有一位普米族少年,到天宫去求火种。可任普米少年苦苦哀求,天神都不赐给火种,小伙子为了使人间获得火而去偷火种。他愉了火种刚要离开天宫,便被天神发现,天神派兵追杀。偷火的少年浑身被箭射成了筛眼状,他一口吞下了火种,即刻变成了一个火球,落到了大地上。小伙子舍身把火球传到人间,从此人类有了光明,有了温暖。先民们为了纪念这位为人间安乐而献身的小伙子,他们将火把汇集在一起,手拉手围着火堆唱起歌、跳起舞。现在普米族跳的搓磋就是从那时沿袭下来的。
普米族的民间舞蹈,大体上可分为宗教舞蹈和娱乐舞蹈两大类。
普米族的宗教舞蹈,均为原始宗教舞蹈。目的是祟奉神灵,驱邪撵鬼。从表演场合看,都在特定的宗教活动中表演。如驱邪撵鬼时跳“醒英磋”、葬礼中跳寨细蹬、敬羊舞等。哪一种宗教舞蹈在哪一种宗教活动中跳,教规分明、不得相混。非宗教活动的场合是不允许跳专门性宗教舞蹈的。
从表演人员看,宗教舞蹈具有非常强的专业性。只由训练有素的巫师表演,人数一般不多。
宗教舞蹈的伴奏,为了营造神秘和恐怖气氛,多用鼓、锣、铃等打击乐器,渲染出夺人的声势。
普米族的宗教舞蹈,全是男子舞蹈,大都佩有法器或刀剑、铃等器械。表演时,或持刀握铃,转跳腾挪;或击鼓纵横,伴以念颂咒语或高声猛唱;或摹拟禽兽状,情态奇诡、气韵别致。这类男性舞蹈,动作雄浑刚健,虎虎有力、气势逼人,显示出一派阳刚之气。这种风格,充分体现了普米族坚毅、勇猛的大无畏性格。
宗教舞蹈因其特定作用,造成了它不易流传和发展的局限。在生产方式转换,社会制度变更的历史进程中,许多宗教舞蹈已逐渐淹没,传承下来的宗教舞蹈,呈现出两大特点:一是由繁趋简。如醒英磋、寨细磋等,原都具有非常丰富的内容和繁杂的表现形式。如今从内容到形式以及表演的人数都简略得多了。二是转化成娱乐性舞蹈。例如:普米族是具有狞猎传统的民族,猎人都崇拜山神,出猎有所收获是山神的赐予,空手而归是因为山神不高兴,不愿赐予。所以,出猎前要戒房事,要焚香祷告山神。有所收获的猎人归猎后,要扛着野猎、獐、鹿等猎物欢歌狂舞,感谢山神,同时祈求山神下次更慷慨的赐予。若浪就是最初猎人满载而归后感谢山神,’取悦山神而背负猎物唱跳的祭祀性舞蹈。而现在则是在婚礼中跳,新娘出嫁的头天晚上,亲戚朋友前往祝贺新喜。在葫芦笙的伴奏下,青年男女扛着猪火腿,粮食袋子,围着簧火边跳边唱:“姑娘出嫁了,家里办了件大事,但仍有吃不完的粮食和肉,丰收神永远保护着我们,我们的日子永远富裕兴旺。”性质已完全不同了。
普米族的打跳,是以青年男女为主的娱乐性集体舞蹈。人数不限,少者几人,多则几百人。只要有块平地,有一支伴奏的葫芦笙、四弦琴或竹笛就能起舞,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,白天伴着太阳,夜晚围着篝火,尤以夜晚最为普遍。不论是婚丧嫁娶,还是年节庆典,一句话只要有喜可庆,有心想乐,就可欢聚歌舞,尽兴狂欢。
普米族的民间娱乐性舞蹈,普遍具有歌、舞、乐三位一体的特点。舞蹈形式正如普米族民歌所唱的:“如金线把珍珠穿成一串,手拉手跳成十五的月亮。”娱乐舞蹈全是手拉手转圆圈的舞蹈形式。人们挽手而跳,伴以高亢洪亮、情感激越的唱词。特别是普米族妇女雪白的长裙随舞步轻盈飘旋,似白鹭翻飞,正如《打跳歌》中所唱的:“笛声不停莫歇脚,舞场上没有陡岩子,脚底板下没有刺,跳它个地动山也摇。”在喜庆的集会之夜,欢快的娱乐性舞蹈,往往一跳就是通宵达旦。
普米族和滇西北高原上的纳西族、白族、彝族、藏族、傈僳族、汉族等兄弟民族相邻或杂居相处。无论在风尚习俗、民族文化,甚至语言方面都互相影响。兰坪县的普米族在习尚、服饰方面受白族和汉族的影响较突出。醒英磋中的道具扁铃、拨浪鼓等,明显是受了藏传佛教的影响。仆瓦磋中的作揖等动作,又透出汉族文化的影子。宁蒗、丽江县的普米族宗教习俗方面受藏族的影响较多。因而,表现在舞蹈方面,如甲磋舞、羊皮舞、锅庄舞、裹草帘子舞等许多舞蹈,都为几个民族所共跳。相互渗透、融合变化,丰富发展,有些舞蹈甚至难以追寻其母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