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国浪漫主义作家维克多雨果描写资产阶级民主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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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维克多·雨果1802年2月26日-1885年5月22日,法国浪漫主义作家,人道主义的代表人物,法国文学史上卓越的资产阶级民主作家,被称为“法兰西的莎士比亚”。下来小编给大家分享两篇关于著名作家雨果书写的故事吧。

  米里哀先生改称卞福汝主教

  迪涅的主教院是和医院毗连的。

  主教院是座广阔壮丽、石料建成的大厦,是巴黎大学神学博士,西摩尔修院院长,一七一二年的迪涅主教亨利-彼惹在前世纪初兴建的。那确是一座华贵的府第。其中一切都具有豪华的气派,主教的私邸,大小客厅,各种房间,相当宽敞的院子,具有佛罗伦萨古代风格的穹窿的回廊,树木苍翠的园子。楼下朝花园的一面,有间富丽堂皇的游廊式的长厅,一七一四年七月二十九日,主教亨利-彼惹曾在那餐厅里公宴过这些要人:

  昂布伦亲王——大主教查理-勃吕拉-德-让利斯;

  嘉布遣会修士——格拉斯主教安东尼-德-梅吉尼;

  法兰西祈祷大师——雷兰群岛圣奥诺雷修院院长菲力浦-德-旺多姆;

  梵斯男爵——主教佛朗沙-德-白东-德-格利翁;

  格朗代夫贵人——主教凯撒-德-沙白朗-德-福高尔吉尔;

  经堂神甫——御前普通宣道士——塞内士贵人——主教让-沙阿兰。

  这七个德高望重的人物的画像一直点缀着那间长厅,“一七一四年七月二十九日”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,也用金字刻在厅里的一张白大理石碑上。

  那医院却是一所狭隘低陋的房子,只有一层楼,带个小小花园。

  主教到任三天以后参观了医院。参观完毕,他恭请那位院长到他家里去。

  “院长先生,”他说,“您现在有多少病人?”

  “二十六个,我的主教。”

  “正和我数过的一样。”主教说。

  “那些病床,”院长又说,“彼此靠得太近了,一张挤着一张的。”

  “那正是我注意到的。”

  “那些病房都只是一些小间,里面的空气很难流通。”

  “那正是我感觉到的。”

  “并且,即使是在有一线阳光的时候,那园子对刚刚起床的病人们也是很小的。”

  “那正是我所见到的。”

  “传染病方面,今年我们有过伤寒,两年前,有过疹子,有时多到百来个病人,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。”

  “那正是我所想到的。”

  “有什么办法呢,我的主教?”院长说,“我们总得将就些。”

  那次谈话正是在楼下那间游廊式的餐厅里进行的。

  主教沉默了一会,突然转向院长。

  “先生,”他说,“您以为,就拿这个厅来说,可以容纳多少床位?”

  “主教的餐厅!”惊惶失措的院长喊了起来。

  主教把那间厅周围望了一遍,象是在用眼睛测算。

  “此地足够容纳二十张病床!”他自言自语地说,随着又提高嗓子,“瞧,院长先生,我告诉您,这里显然有了错误。你们二十六个人住在五六间小屋子里,而我们这儿三个人,却有六十个人的地方。这里有了错误,我告诉您。您来住我的房子,我去住您的。您把我的房子还我。这儿是您的家。”

  第二天,那二十六个穷人便安居在主教的府上,主教却住在医院里。

  米里哀先生绝没有财产,因为他的家已在革命时期破落了。他的妹子每年领着五百法郎的养老金,正够她个人住在神甫家里的费用。米里哀先生以主教身份从政府领得一万五千法郎的薪俸。在他搬到医院的房子里去住的那天,米里哀先生就一次作出决定,把那笔款分作以下各项用途。我们把他亲手写的一张单子抄在下面。

  我的家用分配单

  教士培养所津贴一千五百利弗①

  传教会津贴一百利弗

  孟迪第圣辣匝禄会修士们津贴一百利弗

  巴黎外方传教会津贴二百利弗

  圣灵会津贴一百五十利弗

  圣地宗教团体津贴一百利弗

  各慈幼会津贴三百利弗

  阿尔勒慈幼会补助费五十利弗

  改善监狱用费四百利弗

  囚犯抚慰及救济事业费五百利弗

  赎免因债入狱的家长费一千利弗

  补助本教区学校贫寒教师津贴二千利弗

  捐助上阿尔卑斯省义仓一百利弗

  迪涅,玛诺斯克,锡斯特龙等地妇女联合会,

  贫寒女孩的义务教育费一千五百利弗

  穷人救济费六千利弗

  本人用费一千利弗

  共计一万五千利弗

  ①利弗(livre)当时的一种币制,等于一法郎。

  米里哀先生在他当迪涅主教的任期中,几乎没有改变过这个分配办法。我们知道,他把这称作“分配了他的家用”。

  那种分配是被巴狄斯丁姑娘以绝对服从的态度接受了的。米里哀先生对那位圣女来说,是她的阿哥,同时也是她的主教,是人世间的朋友和宗教中的上司。她爱他,并且极其单纯地敬服他。当他说话时,她俯首恭听;当他行动时,她追随伺候。只有那位女仆马格洛大娘,稍微有些噜苏。我们已经知道,主教只为自己留下一千利弗,和巴狄斯丁姑娘的养老金合并起来,每年才一千五百法郎。两个老妇人和老头儿都在那一千五百法郎里过活。

  当镇上有教士来到迪涅时,主教先生还有办法招待他们。

  那是由于马格洛大娘的极其节俭和巴狄斯丁姑娘的精打细算。

  一天——到迪涅约三个月时,主教说:

  “这样下去,我真有些维持不了!”

  “当然罗!”马格洛大娘说。“主教大人连省里应给的那笔城区车马费和教区巡视费都没有要来。对从前的那几位主教,原是照例有的。”

  “对!”主教说。“您说得对,马格洛大娘。”

  他提出了申请。

  过了些时候,省务委员会审查了那申请,通过每年给他一笔三千法郎的款子,名义是“主教先生的轿车、邮车和教务巡视津贴”。

  这件事使当地的士绅们大嚷起来。有一个帝国元老院①的元老,他从前当过五百人院②的元老,曾经赞助雾月十八日政变①,住在迪涅城附近一座富丽堂皇的元老宅第里,为这件事,他写了一封怨气冲天的密函给宗教大臣皮戈-德-普雷阿麦内先生。我们现在把它的原文节录下来:

  “轿车津贴?在一个人口不到四千的城里,有什么用处?邮车和巡视津贴?首先要问这种巡视有什么好处,其次,在这样的山区,怎样走邮车?路都没有。只能骑着马走。从迪朗斯到阿尔努堡的那座桥也只能够走小牛车。所有的神甫全一样,又贪又吝。这一个在到任之初,还象个善良的宗徒。现在却和其他人一样了,他非坐轿车和邮车不行了,他非享受从前那些主教所享受的奢侈品不可了。咳!这些臭神甫!伯爵先生,如果皇上不替我们肃清这些吃教的坏蛋,一切事都好不了。打倒教皇!(当时正和罗马②发生磨擦。)至于我,我只拥护恺撒……”

  ①指拿破仑帝国的元老院,由二十四人组成,任期是终身的。

  ②一七九五年十月,代表新兴资产阶级的热月党,根据自己制定的新宪法,由有产者投票选举,成立了元老院(上院)和五百人院(下院)。

  ①法兰西共和国八年雾月十八日(一七九九年十一月九日),拿破仑发动政变,开始了独裁统治。

  ②教皇庇护七世于一八○四年到巴黎为拿破仑加冕,后被拘禁在法国,直到拿破仑失败。

  在另一方面,这件事却使马格洛大娘大为高兴。

  “好了!”她对巴狄斯丁姑娘说。“主教在开始时只顾别人,但结果也非顾自己不可了。他已把他的慈善捐分配停当,这三千法郎总算是我们的了。”

  当天晚上,主教写了这样一张单子交给他的妹子。

  车马费及巡视津贴

  供给住院病人肉汤的津贴一千五百利弗

  艾克斯慈幼会的津贴二百五十利弗

  德拉吉尼昂慈幼会的津贴二百五十利弗

  救济被遗弃的孩子五百利弗

  救济孤儿五百利弗

  共计三千利弗

  以上就是米里哀先生的预算表。

  至于主教的额外开支,以及请求提早婚礼费、特许开斋费、婴孩死前洗礼费、宣教费、为教堂或私立小堂祝圣费、行结婚典礼费等等,这位主教都到有钱人身上去取来给穷人;取得紧也给得急。

  没有多久,各方捐赠的钱财源源而来。富有的和贫乏的人都来敲米里哀先生的门,后者来请求前者所留下的捐赠。不到一年功夫,主教便成了一切慈善捐的保管人和苦难的援助者。大笔大笔的款项都经过他的手,但没有任何东西能稍稍改变他的生活方式,或使他在他所必需的用品以外增添一点多余的东西。

  不但如此,由于社会上层的博爱总敌不过下层的穷苦,我们可以说,所有的钱都早已在收入以前付出了,正好象旱地上的水一样;他白白地收进一些钱,却永远没有余款;于是他从自己身上搜刮起来。

  主教们照例把自己的教名全部写在他们的布告和公函头上。当地的穷人,由于一种本能的爱戴,在这位主教的几个名字中,挑选了对他们具有意义的一个,称他为卞福汝①主教。我们也将随时照样用那名字称呼他。并且这个称呼很中他的意。

  ①卞福汝(Bienvenu)是“欢迎”的意思。

  “我喜欢这名称,”他说,“卞福汝赛过主教大人。”

  我们并不认为在此地所刻画的形象是逼真的,我们只说它近似而已

  好主教碰到苦教区

  主教先生并不因为他的马车变成了救济款而减少他的巡回视察工作。迪涅教区是个苦地方。平原少,山地多,我们刚才已经提到。三十二个司铎区,四十一个监牧区,二百八十五个分区。巡视那一切,确成问题,这位主教先生却能完成任务。如果是在附近,他就步行;在平原,坐小马车;在山里,就乘骡兜。那两个高年的妇人还陪伴着他。如果路程对她们太辛苦,他便一个人去。

  一天,他骑着一头毛驴,走到塞内士,那是座古老的主教城。当时他正囊空如洗,不可能有别种坐骑。地方长官来到主教公馆门口迎接他,瞧见他从驴背上下来,觉得有失体统。另外几个士绅也围着他笑。

  “长官先生和各位先生,”主教说,“我知道什么事使你们感到丢人,你们一定认为一个贫苦的牧师跨着耶稣基督的坐

  骑未免妄自尊大。我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,老实说,并非出自虚荣。”

  在巡视工作中,他是谦虚和蔼的,闲谈的时间多,说教的时候少。他素来不把品德问题提到高不可攀的地步,也从不向远处去找他的论据和范例。对某一乡的居民,他常叙说邻乡的榜样。在那些对待穷人刻薄的镇上,他说:“你们瞧瞧布里昂松地方的人吧。他们给了穷人、寡妇和孤儿一种特权,使他们可以比旁人早三天割他们草场上的草料。如果他们的房屋要坍了,就会有人替他们重盖,不要工资。这也可算得上是上帝庇佑的地方了。在整整一百年中,从没一个人犯过凶杀案。”

  在那些斤斤计较利润和收获物的村子里,他说:“你们瞧瞧昂布伦地方的人吧。万一有个家长在收割时,因儿子都在服兵役,女孩也在城里工作,而自己又害病不能劳动,本堂神甫就把他的情形在宣道时提出来,等到礼拜日,公祷完毕,村里所有的人,男的,女的,孩子们都到那感到困难的人的田里去替他收割,并且替他把麦秸和麦粒搬进仓去。”对那些因银钱和遗产问题而分裂的家庭,他说:“你们瞧瞧德福宜山区的人吧。那是一片非常荒凉的地方,五十年也听不到一次黄莺的歌声。可是,当有一家的父亲死了,他的儿子便各自出外谋生,把家产留给姑娘们,好让她们找得到丈夫。”在那些争讼成风,农民每因告状而倾家荡产的镇上,他说:“你们看看格拉谷的那些善良的老乡吧。那里有三千人口。我的上帝!那真象一个小小的共和国。他们既不知道有审判官,也不知道有执法官。处理一切的是乡长。他分配捐税,凭良心向各人抽捐,义务地排解纠纷,替人分配遗产,不取酬金,判处案情,不收讼费;大家也都服他,因为他是那些简朴的人中一个正直的人。”在那些没有教师的村子里,他又谈到格拉谷的居民了:“你们知道他们怎么办?”他说,“一个只有十家到十五家人口的小地方,自然不能经常供养一个乡村教师,于是他们全谷公聘几个教师,在各村巡回教学,在这村停留八天,那村停留十天。那些教师常到市集上去,我常在那些地方遇见他们。我们只须看插在帽带上的鹅毛笔,就可以认出他们来。那些只教人读书的带一管笔,教人读又教人算的带两管,教人读算和拉丁文的带三管。他们都是很有学问的人。做一个无知无识的人多么可羞!

  你们向格拉谷的居民学习吧。”

  他那样谈着,严肃地,象父兄那样;在缺少实例的时候,他就创造一些言近而意远的话,用简括的词句和丰富的想象,直达他的目的;那正是耶稣基督的辩才,能自信,又能服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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