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老师心情日志的欣赏-明月正圆
我有个特点,在月亮圆的夜晚很难入睡。据说,月亮最圆的时候也是离地球最近的时候,对地球的引力也最大,而这引力能影响到地球上的人——月圆的时候,地球上的犯罪率也比平常要高。今夜又是圆月,我又难以入睡,在床上辗转反侧,思绪联翩,终于还是忍不住披衣起床了。
从小就特别喜欢月亮,但这种爱中间又包含着许多的敬畏。说爱,是因为大人们说月亮上有小白兔,有桂花树——那是我喜欢的。还有一个原因就是,在月明的晚上可以到外边和小伙伴们玩,平时就没有这样的机会。我小的时候农村没有电,到了夜晚顶多也就是一盏煤油灯,家家户户很早就熄灯睡觉了。而月明之夜则通常会坐在家门前聊天,我们这些小孩子则可以在月亮下玩“踩影子”之类的游戏了。
为什么又敬畏月亮呢?这主要是因为大人们的“吓唬”。很小的时候,大人就告诉我们,小孩子不能用手去指月亮;如果指了,月亮菩萨就会在晚上趁你睡着了把你的耳朵割破。当然,要是你不小心指了,有一种办法可以补救,就是在指了之后赶快用力咬你指月亮的那根手指。听了大人们的话心里很是害怕;尤其是月亮有时候真的很像一把弯刀子,真的相信它会割耳朵。但是又禁不住好奇,偶尔又大着胆子偷偷地、迅速地指一下月亮,然后又赶快用力咬自己的手指——不是只咬指月亮的那个手指,而是把十个手指全咬了,且留下很深的牙印。这些事是不敢对大人说的,怕挨骂。晚上睡觉时再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,而且躲到被窝里面。要是有一天某个伙伴的耳朵真的出现了一个小伤口,就有人对他的父母“抖出真相”,说他指过月亮。指月亮会被割破耳朵,这当然是没有科学依据的。现在想起来,当是人们的一种“月亮神崇拜”。因为在很多人看来,月亮上有神仙、菩萨,用手指指他们是大不敬,所以他们会割破你的耳朵以示惩罚。又因为喜欢指月亮的多是小孩,而小孩无知,只要咬自己的手指就可以免于惩罚了。
最热闹、最开心的月圆之夜当数正月十五了。家乡有一种风俗,叫“三十夜的火,十五的灯”,意思是大年三十晚上一定要生火烤——意为来年红红火火;正月十五晚上要点上家里所有的灯——意为来年光光明明。有了平时难得一见的那么多的灯光,再加上月亮,夜晚就不可怕了。在这一天的白天,小孩子们常缠着大人做各种各样的花灯。最普通也最为小孩子喜欢的是一种外形似兔子的灯。用竹子制成,中间是空的,可以放一根蜡烛,外面用红纸糊好,下面有四个轮子,前面可以拴一根绳子拉着跑。到了晚上,一群小孩拉着点着蜡烛的小兔子灯到处跑。跑的时候还有讲究的,一是要敲锣等能发出较大声音的东西;二是要大声喊:“赶毛狗啦!”为什么要这样呢?因为天上有天狗,天狗会吞掉月亮的,边敲边大声喊就可以把天狗吓跑(我们那里管“天狗”叫“毛狗”)。记得那时有一个小伙伴家里有一面铜锣,所以他最神气,他的铜锣让我一直羡慕到上初中。我家里有一个铝制的用来盖米缸的盖子,形状像锣,有一年正月十五的晚上它被我和妹妹敲破了,还好,父母没骂我们,只是笑我们傻。
这样热闹、开心的事每年只有一次,所以我们特别怕正月十五下雨。记得前几年的一个十五的晚上下起了小雨,我就是看到一些小孩子在大人们撑着雨伞陪同下边跑边敲边喊。
除了这一个夜晚外,其他开心的事就是在月圆之夜舂米了。我很小的时候村里是没有加工厂的,家家都得自己舂米。白天大人们要干农活,没时间,只有在晚上舂米。而为了省煤油,就常常挑月圆之夜进行。记得那时候的房子里有天井,而舂米的工具就在天井旁。大人们舂米,小孩子就在天井边玩。月光从天井照进来,形成一个很大的光柱,我们就在光柱里玩,唱歌。现在想起来,有点类似现在舞台上站在灯光里的歌星。玩着玩着就累了,不知不觉就睡着了,但每次早上醒来都发现自己躺在床上。
小时侯只知道月亮可以带来欢乐,到了初中就知道“月有阴晴圆缺,人有悲欢离合”,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”等诗句。只是不甚明白它们的意思和其中包含的感情。到了上大学在外读书,再到了现在离家千里在外工作,才真正深味“个中三昧”。科学能教人理性地认识这个世界,但也同时打碎了人们的许多美妙的幻想;成长能让人少去许多孩子的无知,但也同时消退了人们许多的童心、童真、童趣。
已有多年的正月十五没有像小时侯那样了,也已有很多的时候没有好好欣赏过圆圆的月亮了,这是月亮的错,还是我的错?可我错在哪里呢?抬头问月亮,可它还是静静的,不理我。唉,还是,算了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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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郭青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