写景的抒情散文随笔:静静的大同湖
编者按:大同湖农场于1957年2月建立,建场时以其境内的最大湖泊大同湖命名至今。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篇《静静的大同湖》。
大同湖的夜晚是寂静的,空旷的路灯下只有我们几个人长长的影子。夜的经纬笼着一层昏黄的金沙,走在树影映落的明暗花纹里,初冬的天空弥漫着淡淡清凉的芬芳,这样的路,可以一直走下去。
如果不是这次笔会,我们一辈子可能无缘这个安详的小镇。小镇是清洁的,清洁的不仅是空气,还有马路,不见一粒碎屑。人在这里,是玉树临风的。
一千年前它是什么样子,无法想象,有人说是泽国,有人说是荒湖,是不是鸥鹭泛起,野菊丛开呢?总之是地球母体的一个板块,神秘的另外一个国度。五十年代一群垦荒人来到这里,垦荒,也垦文明之光。他们是知识青年,来自五湖四海,把热血、智慧、汗水和思乡的眼泪,甚至生命都留在了这里。正如3500年前的楚人,泪别中原,筚路褴褛,在这片长江流域披荆斩棘,开创了一个文明瑰丽神秘婀娜的盛世。大同小镇便是这样的缩减版,当初遗落的胚胎。
六十年沧海桑田,现在已是瓜果飘香,鱼飞虾戏,稻谷金黄,高楼林立,工农商齐头并举的新天地。可贵的是笙歌入韵,戏曲情开,物质帷幕的后面,是精神宫阙的搭建。他们的广场叫文化广场,他们的长廊叫艺术长廊,他们的乡叫中华诗词楹联之乡。知识奠基,文化领航,这里无论童叟,农工皆可出口成章。文化长廊里既有外地学者的墨宝,也有本地农民的佳作。有位农民朋友这样写道:声声蛙鼓叩荷塘,袅袅炊烟溢酒香。蓓蕾凌波刚出水,尖尖角上挂斜阳。很美的意境,锄禾晚归的人们带回的是荷香,而不是麻将声。这里安静,没有吵闹骂人扯皮的声音,只有悠扬的韵律,太极的剑光,泼墨的声响。
在大同中学,我们看到文化灯柱上刻的全是诗,操场的宣传栏里,贴着学生们的习作。王伟小朋友这样写道:春风吹碧水,夏雨润荷花。画意盈面,留有无限余地,观者随口可接,秋霜覆落叶,冬雪护新泥。还有一位金伟蓝小同学作了《咏秤》:“公正准星明,无私大众评。人间交易事,小秤做先行。说得多好,“无私大众评”老百姓的声音,才是最有分量的;“小秤做先行”是上一句的巩固,什么事要在自己的心里过一过,底层过一过。一个孩子,能有这样的眼界、胸襟、气度、是不凡的,足见一身正气,还怕这个世界没有希望,缺少纯正之光吗!
青莲诗社,是学生们自己的诗社,社长由学生担当,有专门教室供其使用,座椅古色古香。这里没有分数第一的死板教育,只有润物无声,活泼的文化氛围,学校还开设了书法班。大同湖的人,不仅会吟,还会写,无论是干净的小楷,古气的篆书,还是飘逸的行草,随处可见。
见到魏光焰老师是在生态园,她很早就在路口等我们,和我们一一握手,拍照,介绍农场。她说她七二年,十六岁,作为一名上海知青来到这里。那时,她初中毕业,实际也就小学水平,真正的文化是在这里开启的。在艰苦的劳动中,人们的语言就是诗歌,天天对诗,你来我往,成为常态,是诗歌支撑着她走过那段艰难的岁月。 大同湖尊重知识,不管在什么环境下,都有一批执着的文化人。后来她从这里考取了大学,毕业后留在武汉工作,但对大同湖有着割舍不下的情缘,遂打报告,回到这里种了几十亩的田,过起世外桃源的日子。
魏老师朴素,干练,脸上洋溢着自信可亲的笑容,有自己的葡萄园,自己的酿酒坊。第二天中饭,她用她的酒款待了我们。面对清透甘甜,润滑爽口的琼浆,大家喝了一杯又一杯,轻飘飘的,有朋友说把千年的眼泪和第一次宿醉都留在了这里。我说这红薯真好,皮都是透明的,她就说给你们带点,我们怕她麻烦,谢绝了。张丹说她爸爸最爱喝酒,到哪她都给爸爸买点,魏老师转身就拿来一瓶,说,孝顺姑娘,送给你,带回去。
李楚和老师对我说,他是个农民,第一次认识魏老师是帮她种西瓜。田间休息的时候,不知谁说了句唐诗,被魏老师听到,就走了过来,介绍自己叫魏光焰,是下放知青,喜欢文字和土地。那时他正迷恋打油诗,遂给魏老师口占一绝“魏紫千葩赤霞珠,光动绿烟漩水居。焰焰花开夏黑夜,熏风香醉路人呼。” 把魏老师的名字,魏紫的典故,葡萄的名称“赤霞珠”“夏黑” 地名“漩水潭”都嵌了进去,魏老师的果园和葡萄酒,就是以“魏紫”命名的。之后,他隔三差五,就给魏老师写诗,很多农民都成了魏老师的朋友,管她亲切地叫魏姐。并不知道她是个专业的大作家,出了很多书,省作协的常务理事,经常在她面前班门弄斧。魏老师欣然接受,非常感动。魏老师说,正是他们的鼓励赞美,让她度过了最初创业的难关,坚持下来。
李楚和老师还说,魏老师内心纯净,收了玉米晒干后,要一粒粒捡拾干净,去除杂质后,再卖给商贩。面对葡萄苗的死亡,黯然神伤,别人背着药筒走,她握着喷杆在旁边洒。还引导农民青年李师康走上文学之路,出版长篇小说《荆河悠悠》。
回来后,我对李楚和老师说,想写写大同湖和魏老师。没想到,李楚和老师今早就跑到魏老师家,拍了照。整齐干净的小院,有锄田的农具,也有看书晒太阳的躺椅,还有一弯绿草和一盆盆的鲜花。魏老师一身农装,戴着草帽,忙碌的身影依稀可见。那些花在这个冬日的早晨,格外的鲜艳!
作者:菡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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