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济公别传介绍
济公别传
前言
鞋儿破,帽儿破
身上的袈裟破
你笑我,他笑我
一把扇儿破
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
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
哎……
熟悉的旋律,熟悉的记忆,1985 年,电视连续剧《济公》红遍大江南北,济公的扮演者游本昌以诙谐自如、妙趣横生的表演赢得公众的广泛好评,主题曲更是被人们广为传唱。“济公”是中国家喻户晓的神化人物,罗汉化身的济公在人间惩恶扬善、治病救人,老百姓将他视为“活佛”。济公成佛后的尊号长达28个字:“大慈大悲大仁大慧紫金罗汉阿那尊者神功广济先师三元赞化天尊”,集佛道儒于一身,堪称神化之极。灵隐寺建有道济禅师殿,香火鼎盛。《济公》以诙谐、幽默、智慧的表现形式,歌颂了人间的真善美,并借以隐喻当今社会所存在的道德问题,是一部寓教于乐,凝聚中国古典佛文化、民族色彩的上佳之作。
为弘扬中华文化精髓、净化人心、显现神通的历史故事,《济公别传》横空出世。本书对济公的仁义、公正、好抱打不平的心理刻画的淋漓尽致。通过描写神妖魔之间的恩仇,来反映现实生活中的可悲可叹。济公精神表彰社会正义,提倡公平、公正的价值观念,对广大读者有较好的意义。
济公的故事历来被人们津津乐道,那么他还有哪些鲜为人知的经典传奇呢?让我们跟随时间的轨迹一起去寻觅,带您畅游济公的神话世界。
张祚风 15615764941
2014年6月
第一回 施法降元宝
人物:济公、刘平录、梁氏、店小二、刘平贵、粱氏、丫鬟、老母亲、书生甲乙丙丁、
古往今来,方士高僧无数,然而能为东西方世界共赏者,首推中国的活佛济公。
济公,生于南宋绍兴十八年,卒于嘉定二年,原名李心远,浙江台州县永宁村人,是南宋禅宗高僧,法名道济。李家世代信佛,父亲李茂春和母亲王氏住在天台北门外永宁村。李茂春年近四旬,膝下无嗣,虔诚拜佛终得子。
济公出生后,国清寺住持为他取俗名修缘,从此与佛门结下了深缘。父母双亡以后,济公在弱冠之年,皈依佛门。先入国清寺,后投奔灵隐寺瞎堂慧远。
这位佛海禅师为济公授具足戒,取法号道济。济公出家后,一反常态,言行叵测,难耐坐禅,不喜念经,嗜好酒肉,衣衫褴褛,浮沉市井,常行救死扶弱之事,状类疯狂,人们称他为“济颠高僧”。
这年秋天,济公偷偷的离开了净慈寺,自己优哉游哉的沿路北上。
原来几天前他师父叫他闭门背诵《大佛金刚经四卷》,还发了话不许吃酒吃肉。唉!他哪里坐得住,夜晚趁大家打坐时,自己悄悄而出。就这样,转眼工夫就来到了山东潍坊一带。
正然走出,只见眼前有座高山挡住了去处,那山险峻接青霞,涓涓寒脉流淌不止,处处青鸾翱翔,原来这就是青州云门山。济公乐道:“果然好去处,就在这里玩玩吧,看看有什么新鲜事……”
话分两路。刘平录是山东青州人氏,祖籍安徽凤阳,前些年全家为躲避强人,才逃难到此。娶妻梁氏,家中无儿女,仅有一老母,年近九十,只因年轻时长了一场怪病,所以双目失明了。
前些年,平录家也算是望族,只可惜一场大火烧的家资俱无,一贫如洗。没办法,只得以打柴打鱼为生,闲时,还给地主家放放马。
不料想平录前些天到山中砍柴,回来时路遇老虎,将他的左腿及胳膊咬伤了。现在,平录动弹不得,只得躺在床上养伤。
眼看日子越来越窘迫,平录苦道:“天哪,睁睁眼吧,可怜我家中有九十岁的老母,如今我伤痕累累,可如何呀?难道是天灭我刘家?”
梁氏道:“夫君,你休要恼怒,上天会可怜我们的,我们会好起来的。”平录对妻子道:“母亲好几天没吃东西了,整天喝盐水充饥,身子骨只怕……”
梁氏道:“夫君,请放心,我到城外去乞讨些干粮,或许碰上好心人也不一定呐,你且在家看好老母亲,我去去就来。”
平录见妻子如此贤惠,心里不觉的发酸,他轻声道:“娘子,叫你吃苦了,只想叫你粗茶淡饭,不意落到今天这般下场。”没等平录说完,梁氏就拿了只破碗出去乞讨了。
这正是:凶祸频临陷逆境,流浪他乡做乞翁。
此时天空中下着细雨,寒风飒飒,一阵阴风吹将过来,梁氏不觉打了个寒噤。乞讨多时,也没能讨到半点粮米,大街上哪里有个人呢?
不觉天渐渐拉黑了,梁氏双眉紧锁,忍着饥饿继续往前走。正无处寻觅时,只见不远处有一只喂狗用的碗盆,里面还有些狗吃剩下的粟米。
梁氏心想:“那狗盆子里或许有点粟米之类的,若能将那粟米用水浆洗干静了来吃,却也好充饥,强似活活饿死,虽有些不雅,触犯孝道,却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,只求上天开眼,休要惩罚奴家。”说着,梁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合手向天哀告。
乞告完,梁氏将那碗里剩余的粟米一股端了,急忙返回家中,而这一切,却被坐在屋梁上的济公看的清清楚楚,济公笑道:“嘻嘻,如此孝顺之人,我怎能忍心不管呢?哪里有不平……哪有我……”
梁氏回到家中,将粟米淘洗干净,然后找出双耳小锅,着火烧了油腻。洗刷毕,安在灶上,添上半锅水,之后把淘洗干净的粟米下到锅里,盖上木盖儿,就点起火来。
约莫有半个时辰,粟米就熟透了,梁氏先盛了碗给老母端上,又给平录端上半碗,自己留了半碗。乐得个老母连夸梁氏贤惠,是个好儿媳妇。
平录喜道:“娘子,你果然贤淑,能娶到你真是我三生的荣幸,饭快凉了,快趁热吃吧!”梁氏回道:“夫君说哪里话,你还有伤在身,你也快吃吧。”
平录正要下筷,只听大门呀吱一声,举头看时,进来个癫和尚,你看他衣衫不齐,满脸是泥,脚上穿一双没有后跟的破鞋,腰间还悬一个亚腰儿葫芦,手里的破蒲扇摇个不停。
癫和尚笑道:“饿死了,饿死了,我八天没吃东西了,快拿酒肉与我吃哩!”
平录惊奇问道:“师傅你从哪里来,怎么就蹿到我家里来了?”癫和尚道:“你家有酒有肉,我是来吃肉的。”
平录解释道:“出家人当以斋饭为主,哪里有吃肉的和尚,岂不犯了清规?
癫和尚笑道:“呶呶呶!我是个酒肉和尚,我就要吃肉。况且佛祖有话曰:佛祖留下诗一首,我人修心他修口,他人修口不修心,为我修心不修口。”
平录见癫和尚吃肉心切,便苦道:“师傅真的说笑了,看我家中窘迫,仅有粟米充饥,哪里来的酒肉?师傅还是到别家化缘罢。”
梁氏走向前笑道:“师傅若不嫌弃,我这有粟米半碗,师傅你就将就吃点吧,强似挨饿呀。”说着,就将自己手中半碗米塞到癫和尚手里。
癫和尚哪里肯接受,往后退了几步,一屁股坐在桌上笑道:“粟米我不吃,我就要吃肉”
坐在一旁的老母亲道:“师傅呀!我儿诚实不说谎,真的没有肉呀,要是有,肯定给师傅吃的。”
癫和尚见这全家诚实厚道,转了话题笑道:“唉,没有就没有吧,其实我是来帮助你们的”
平录听了这话,说道:“师傅说哪里话?你一个出家人能帮得了我什么?”
癫和尚道:“你的好运来了,过不几天你就发大财了,”梁氏道:“师傅取笑了,近年来晦气不断,先是家中起火,然后夫君被老虎所伤,也不知何时能来好运?”
癫和尚笑道:“听我的没错,我说你来好运就来好运,不信你等着看吧。”
话未说完,癫和尚就一颠一扭的离开了,梁氏紧跟后面,可是刚出门就不见了,但见一股青烟上天。
等梁氏返回屋里时,就见在饭桌上有一只熟透了的狗腿肉,举家是又惊又喜,说这个癫和尚有些来历,急忙焚香跪拜不提。
这天中午,济公在集市上溜达,不觉肚中饥饿。忽抬头只见对面有一家官府酒店,里面坐满了喝酒的官人,有说有笑,甚是热闹。
济公也不论好歹,闷着头就往里面闯,守门的门童拦住他,斥道:“去去去,哪里来的癫和尚,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,你配来这里吗?”
济公笑道:“怎的?他们能吃得?我就吃不得?他们是人,我就不是人呢?”
门童哂笑道:“他们都是朝廷官员,有身份的人,你算个什么东西?去去去”说着就把济公往外轰。
济公道:“狗眼看人低,有你好看的哩!”门童嗔道:“你这癫和尚好不仗义,张口骂你大爷,看我不打死你。”
说着,抄起门后一根棍棒朝济公打去,济公心里不曾有一丝畏惧,他努着嘴将蒲扇一摇,就见那棍朝门童自己头上砸去,直到将自己打昏过去。走路的众人看到这场景,都拍手大笑,此时济公早就走远了。
正愁无处吃饭时,在路上遇到了梁氏,梁氏也认出他来了,笑道:“高僧,哪里去?”济公道:“没处去哩!肚子叫了,得吃饭咧!”
梁氏笑道:“高僧若不嫌弃,且随奴家到寒舍吃去,管教你吃饱。”
济公道:“好啊,只是有肉吗?有酒吗?”
梁氏道:“有酒,半月前夫君到酒店打的老酒,没喝完剩下了不少。肉也有,今天早上,我娘家表哥宰了一只老母鸡,专门差人送来的。”
济公听了这话,心中暗喜,随后哼着小曲儿就和梁氏来到了家中。
此时,平录的伤已渐渐好了,能下地踉跄的走路了,看见高僧到家,急忙搬椅给他坐。
少时,梁氏将一只肥胖的烧鸡端上来,铺在桌上,随后又盛上些咸菜豆腐干等。平录从厨房里拿来一壶云门春酒,给济公斟上,济公也不论礼数,端起来就喝。
饭罢,平录问道:“敢问高僧法号?日后也好报答。”济公摇着扇子道:“法号道济,人家都叫我济癫和尚。”平录道:“哦,莫非是杭州灵隐寺的济公活佛”济公道:“嗯嗯……”话音未落,举家老小跪拜不已。
济公将他们拉起来,说道:“后天将会有一场大雨,在未时将近时,你到村西的河边浆洗衣物,会有大财发咧。”
梁氏道:“师傅你说的是真的?只是下雨如何能洗衣物呢?”
济公道:“这我就不管了,信不信由你,我走啦。”平录道:“您就是活佛呀,我们当然听你的。”
转眼已到后天申时,梁氏依照济公之言,真的就到村西河边洗衣服。梁氏一边洗,一边抬头看天道:“只听活佛说今天有雨,如今万里晴空,哪里有雨呀?”
话未说完,只闻得空中轰轰作响,却见电闪雷鸣,风云交际,正是那:雷公愤怒,电母生嗔。
不多时,就下起雨来,随后天空就白花花的落下元宝来,金灿灿,明晃晃,大约有一小坛子多少。梁氏见了满心欢喜,她举头对天祷告道:“老天爷,开眼了,奴家在这叩拜你了。”
随后就抱起这坛子往家中跑去,原来坠元宝这事是济公在暗中施的法,他暗自喜道:“嘻嘻,我就说嘛,你的好运来啦,”说罢,摇晃着那把破蒲扇就离开了。
自此,平录的日子逐渐的富裕起来,家禽无数,粮囤满仓。
这正是:当年财帛难如意,一朝滚财便无忧。
毕竟不知详情如何?请听下集分解。
第二回 惩治刘财主
俗话说:“人逢喜事精神爽”左领右舍见梁氏满脸笑容,心里都很纳闷:前些天日子还窘迫潦倒,怎就一夜暴富了呢?大家一传十,十传百,不久,这事就传到了平录的哥哥耳朵里。
在村的东头有一户财主,叫刘平贵,配妻杨氏,而刘平贵正是平录的兄长。平贵可是有钱的主,家资巨富,财帛丰盈,鸡禽无数,奴仆成群。虽是这样,但他极不孝顺,对老母亲曾不关照,就连过年也不曾去探望。
不多日他就听说了平录一夜暴富的事情,心想这财来的蹊跷。一天傍晚,吃饭罢,妻子杨氏对他说:“老爷呀!近日听说你家那不務正业的兄弟一夜暴富,鸡鸭无数,你可要小心呢。”平贵问道:“我小心什么?他还能来抢我的东西?”
杨氏冷笑道:“小心你惹上官司。”平贵笑道:“夫人说哪里话,我一不偷,二不抢,三不拐骗,都是正当买卖,我能惹上什么官司?”
杨氏挑唆道:“老爷你好糊涂呀!你仔细想想:你弟不才,一向无干,又无门路进财,怎的一夜暴富?除是天上掉下元宝来?不然就是久惯做贼的?只挑天黑月高时出来做事,白天装做好人。”
平贵听了这话,生嗔道:“休要胡说,枉赖了我家兄弟,我了解他。”
杨氏道:“你了解他个屁!你家兄弟表面上有斯文之相,却不知是个专门设法踏看门路,打家劫舍之贼,如是这般,以后官府追究起来,与你脱不了干系。”
平贵闻言,心里也有些胆怯,他道:“如是这般,那怎的好?”杨氏哂笑道:“不如明日老爷亲自到他家去以探母为由问个详细,必能知详情。”平贵道:“也只有如此了”。
第二天一大早,平贵吃了早饭,就直奔他兄弟家。少时便到,平录见了满眼欢喜,梁氏也忙着搬椅倒茶。
茶毕,梁氏问道:“哥哥今天到此,不知所谓何事?”平贵道:“也没什么大事,一是探望一下老母,二是有些事想来问问我家兄弟。”
平录道:“有什么事,哥哥尽管问。”平贵道:“兄弟呀,近日听说你发了大财,是怎么回事呀?”
夫妻二人听到这话,相互对了对眼,梁氏笑道:“这这……如何说起?”
平贵道:“莫不是有怕人的事?不是兄长说你,是不是你趁雨昏黑天时,去山凹里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,抢来一些金银珠宝?”
平录听了这话,按耐不住,解释道:“哥哥,你说哪里话?屈枉你弟弟了。”
梁氏也道:“是呀,你家兄弟绝不是贼,只是这财另有来处。”
平贵问道:“我且问你,这宝从何而来?你要不说清楚,我就去报官。”
夫妻二人见事已至此,就说了实情,平录道:“哥哥,你有所不知,前些天老母亲饥饿难忍,于是内人就拿只破碗出去乞讨,可是半天也没讨到干粮,就将喂狗剩下的粟米拿回家,洗刷干净煮熟了给老母吃。就在这时,家里来了个癫和尚,后来才知道他就是活佛济公,他叫内人到村西边的河边浆洗衣服,说是申时的时候会有元宝从天而降……”
怎样怎样,平录将前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,平贵听了这话,心中大惊,似信不信的离开了。
回到家后,平贵的妻子询问结果,平贵道:“真是活见鬼了,活见鬼了。”杨氏感到很诧异,问道:“什么活见鬼?你快说来听听。”平贵就将狗盆取米,以及天降元宝之事说了一遍。
杨氏听后喜道:“唉!大白天说梦话呢,想是你那兄弟哄你来?”平贵一本正经的道:“不像,不像,我那兄弟忠厚老实,不会说假话的。”
杨氏道:“如真像你那兄弟所说,那么我们发财的好运来啦。”
平贵惊道:“什么好运?”
杨氏道:“如果此事当真,改日挑个好日子也将老母亲接过来,三茶六饭好生伺候。等哪天有雨时,我也到村西的河边浆洗衣服,到时候天上不就也掉下金元宝来了嘛。”说到金元宝,这两个人眼里泛着金光,不由得在客厅里偷喜。
唉!他们哪里知道刚才说的这番话,被躺在梁柱上的济公听得清清楚楚,济公笑道:“嘻嘻,财痴小人,眼里只有金银珠宝,到时候有你好受的咧!”
这天清晨,平贵请来了算命先生,那先生算完后,说后天初九乃是吉日,适宜搬迁动土。
果然初九这天,平贵就差奴仆用八抬大轿将老母接来,一路上也倒是热闹。敲锣吹唢,鞭炮齐鸣,路上两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乡民,济公跟在后面看了,心里不由的偷喜。
不多时,就到府上,平贵将老母安置在热炕头上,随后差人端茶倒水,更衣梳洗。老母亲问道:“儿呀,你今天怎么如此孝顺呀?莫不是有什么仙人附体?”
杨氏假惺惺的笑道:“婆婆,你说哪里话,以前我们少礼,不曾孝顺你,心里其实羞愧难当,所以特接你来享福呢。”
平贵道:“是呀,是呀,母亲,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你的。”
杨氏道:“再过几天,就是您老的九十大寿,我们要给你设宴过寿哩!”
老母亲喜道:“好好好,儿媳孝顺。”说完,二人暗自对眼,心里偷笑,而他老母亲哪里知道他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转眼已到过寿之日,举府上下不得清闲,披红挂彩,大摆筵席。买鱼的买鱼,买菜的买菜,杀鸡的杀鸡,买酒的买酒。平贵还邀请了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来此赴宴。少时,只见进来个四个儒生,手拿折扇,斯斯文文,实有来头。
平贵向前作揖问道:“这位兄台,高姓大名?”甲儒生答道:“不敢高姓,敝姓常”平贵喜道:“哦,可是源远流长的长?”甲儒生道:“不是,是當铺的當子头,下面加个吊死鬼的吊字。”平贵闻言,甩袖走开。
又去问乙儒生,问道:“这位兄台,高姓大名?”乙儒生答道:“不敢高姓,敝姓趙”平贵喜道:“哦,可是吉星高照的照?”乙儒生道:“不是,是逃走的走字旁,右边加个削头的削字。” 平贵闻言,依旧甩袖走开。
又去问丙儒生,问道:“这位兄台,高姓大名?”丙儒生答道:“不敢高姓,敝姓屈”平贵喜道:“哦,可是高歌一曲的曲?”丙儒生道:“不是,是尸体的尸字头,下面加个出殡的出字。”平贵闻言心里有些气愤,甩袖走开。
又过去问丁儒生,问道:“这位兄台,高姓大名?”丁儒生答道:“不敢高姓,敝姓鄭”平贵喜道:“哦,可是正月发财的正?”丁儒生道:“不是,左边是个办丧事写的奠字,右边加个割耳朵的耳旁。”平贵闻言,气的心里直哆嗦,将守门的门童叫来询问。
可是门童满脸委屈道:“老爷,不干小的事,他们一个个满脸丧气,就像死了爹娘一样直往里闯,我有什么办法?”平贵闻言,无可奈何,毕竟在场这么多人,又不好失了礼数,所以暂先把火憋在心里。
只等客人都齐了,大家相互敬酒,正在这时,只听到有人喊道:“慢着慢着,今天是老祖宗过寿,第一杯酒应该先敬她,是不是?”那人端着酒杯边说边用手指着。
众人听了这话,转头去看,只见说话的这人是个癫和尚,头戴一个僧家帽,浑身脏兮兮的,衣衫穿的也不整齐,手里还拿把破扇子。这分明是济公,平贵却不认得。
平贵向前问道:“你是哪里来的野和尚,疯疯癫癫,今天没请你,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
济公喜道:“今天老母亲过寿,我就怎的不能来?门口不让进,还不许我翻墙呀?”
在座客人听了,无不哈哈大笑,众人乐道:“这是个疯和尚,疯疯癫癫,说话没理数,休与他计较。”
平贵冷笑道:“罢罢罢,今日老母过寿,我也不与你计较,你这和尚吃完喝完就走吧。”说完大家举盏共饮。
济公笑道:“常言道:鸡不食无功之米,既然我喝了你的酒,就得多少给你点好处,是不是?”众人摇头笑道:“这和尚真有趣!”大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,只顾相互把酒畅饮。
这宴席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,大家才渐渐散去。济公见众人走开,一面嘴里哼着小曲,一面将自己葫芦里装满酒,起身也欲要离去。
就在这时,只见平贵的老母被丫鬟搀扶着走将出来,济公见了,心中想到:可怜人哪!待我将她眼睛治好,也算是一件功德。
想到这,济公走向前去,将治眼的事情与她说了一边,丫鬟和老母亲听了,心里十分高兴,连连道谢。
此时此刻,那老母似乎听出了济公的声音,连连口里小声说道:“这声音好熟,好熟,莫不是济公活佛?”。济公装作没听见,也没有回答她,随后就叫老母亲坐下,又吩咐丫鬟取杯茶水来。
不多时,丫鬟端来水寄给济公,济公左手端着杯,右手插进自己的衣领处,摸索了点神药,然后浸到水中化开。
丫鬟凑前去查看茶杯的水,只见原本无色的清水,顿时变成了绿色,丫鬟连连说道:神奇!神奇!等济公施展完法术,就让老母将茶水一口气喝下去,老母亲治眼急切,也没有多问,一口气就将杯子里的水喝的罄尽。
也就一杯茶的功夫,老母亲的眼睛就好了,只见眼前站着一个癞和尚,衣衫不齐,头戴破帽,手里还拿把破蒲扇。丫鬟解释到这就是给老夫人治眼的活佛,老母亲闻言,就要叩头感谢,济公连忙将她扶起,安坐在椅上。
就在这时,平贵也从屏风前转过来,见老母重见光明,不仅又喜又惊,急忙询问事情的经过。
丫鬟就将济公治眼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边,平贵听后大惊,谢道:“活佛在上,受愚人一拜,我有眼不识泰山,还望活佛宽恕。”济公将他拉起来,笑道:“小事,小事。”
谈笑之间,不觉二更。济公起身就要离开,平贵两口子拉着济公的袖子不让走。无奈何,济公只得留下来。
平贵又吩咐后厨设宴款待济公,杨氏也从地窖里抱来一坛泰山老酒,说是前些年九龙峪一带有位当官的送来的,这酒气味芳香纯正,入口绵甜爽净。
不一会,桌上就铺满了大鱼大肉,山珍海味。平贵给济公倒上酒,济公也不论礼数,用手大把大把的抓着菜,撕下一只烧鸡腿,大口大口的就喝上了。
这酒一直喝到卯时,此时东方已经发白。 杨氏、平贵及济公三人喝的似醉非醉,平贵问道:“昔日曾闻活佛有撒豆成兵、移神换将之术,不知是不是真的?”济公回道:“会一点点而已,”杨氏道:“活佛谦虚了。”
话未说完,杨氏给了平贵一个眼神,平贵又低声问道:“活佛,前些天,听我家兄弟说,你略施了法术,帮他富了家,能不能也指点小人一下,也叫我发个大财,到时肯定不忘活佛的恩情。”
杨氏道:“是呀,到时给活佛修庙盖刹,日日香火供奉,强似云游四海哩。”
济公早就看出了二人的心计,笑道:“你呀!真是富不知足呀,钱财乃身外之物,生不带来,死不带去,要多何为呀?”
杨氏道:“钱财没有够花的时候,恳请活佛施个法术。”济公哂笑道:“不知你们有没有这个福分咧。”杨氏道:“活佛快说吧,别卖弄关子了。”
济公笑道:“明天晚上子时,你二人到村东头的大沟里,沟的西边有一棵大梧桐树,在这树底下深挖三尺,就会有一大坛金子,只是这一路上不许说话,要是说话金子就没了。”说完,济公就走了,说是后天再来。
这夫妻二人,数星星算指头,终于等到了第二天晚上。两人都带了工具,就来到了济公说的大梧桐底下,约莫有一个时辰,果然就挖出了一个大坛子,明晃晃,闪耀耀。
二人见了满心欢喜,杨氏一时遮不住口嘴,忽然喜道:“哈哈,发财了。”平贵知道不能说话,于是瞪了杨氏一眼,杨氏立刻就封住了嘴。
二人将坛子取出,欢欢喜喜抬着就回到了家中。等到家打开来看时,呀!二人都傻眼了,哪里是些金子,却是一只只的癞蛤蟆。
二人感到非常生气,想到肯定是济公哄了他们,等济公来时,一定要问个清楚。
这天晚上,平贵和杨氏正在后花园喝茶,只见济公从走廊里走了出来,平贵见了问道:“活佛,你可来了。”
济公笑道:“挖到金子了吗?”
杨氏道:“哪有什么金子?却是一只只癞蛤蟆哩,想是活佛捉弄我们?”
济公道:“你们路上可曾说话?我可听得一听二楚啊。”没办法,杨氏低下头只得说了实话。
杨氏覥着厚脸皮问道:“活佛,原谅奴家无知,恳请再说一法,就死也不望恩情哩!”平贵应道:“是呀,是呀。”
济公喜道:“好好好,可听好了,明天晚上还是子时,你们还去那棵大梧桐树下。将那棵树用劲摇,有多大劲使多大劲,树上就会摇下金子来。”
杨氏喜道:“妙呀!这不就是棵摇钱树吗?只是能说话吗?”济公心里偷喜道:“说话无妨。”
这天夜里,更夫敲过三更,平贵二人整肃了衣装,一个提着灯笼,一个背着竹篓,就朝那棵大梧桐树奔去。
少时就到,二人就依照济公说的,使劲摇晃梧桐树。不一会儿,哗啦啦的就从树上落下了金子来了,就像下雨一样,明晃晃,金灿灿。
平贵笑道:“好呀,发财了,这一辈子不愁了。”少时,平贵背的竹篓就装满了。杨氏道:“老爷,竹篓满了,我们走吧。”
平贵哪里肯呀,还在那使劲的摇晃,忽然从半空中落下一个大元宝,约莫有碌碡大小,正好砸在平贵的头上,唉!只砸的平贵满头冒红,七窍流血,猝死过去。这才是:鸟为食亡,人为财死。
第二天,财主平贵被砸死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,街坊邻居都来看热闹,平录两口子听说哥哥砸死的事情也急忙赶到了现场。
就在这时,济公从人群里挤过来,对杨氏道:“哎呀,你们哪,真是富不知足呀。这下好了,出人命啦。”杨氏道:“恳请活佛施展法术,救我家老爷一救。”说完就跪在地上磕起了头。
平录两口子也凑前来,乞求济公出手相救,济公道:“呵呵,我一个出家的和尚,又不是神仙,我能有什么办法?”
就在这时,平录的老母亲走进前来,一把扯住济公的衣角,跪在地上哭道:“活佛,救救我儿子吧!虽然他不孝顺,可毕竟是我的儿子呀,老身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。”
济公见一时脱不了身,就笑道:“罢罢罢,我还有一法能救他,不知管不管用。”杨氏道:“恳求一试。”
济公就叫杨氏伸出左手来,然后在她手心吐了一口唾沫,说是将唾沫安进平贵的口中,只要一炷香的时辰他就能愈合复活了。大家听了这话,满心欢喜。
你说平贵命不该绝,一炷香烧完后,他真的伤口愈合活了。
平贵爬起来,连连跪拜济公,济公笑道:“你命不该绝,只是以后要尽孝道,做好事,救济穷苦百姓,以赎罪过。”
平贵和杨氏连连答应道:“全听活佛真言,我等定会重修古庙,再塑金身”。接着,济公就掏出一本佛书,名叫《弥勒菩萨本愿经》递给平贵,叫他好生诵读。说完,济公就哼着小曲离开了……
佛云: 诌曲贪嗔堕地狱 公平正直上天堂
麝因香重身先死 蚕为丝多命早亡
第三回 济公入鬼宅
人物:济公、樵夫、小和尚、文觉长老、黑汉子、妇人(无脸怪)、官差、更夫、乞丐、村民、吕老汉、小卯
济公一路上欢欢喜喜,不觉已到临朐地境,直走到傍晚,眼前突然有座高山阻住了去处。
正休息处,不期遇到一个砍柴回家的樵夫,经过询问才知,原来此山叫做嵩山。济公笑道:“只知道河南有座嵩山,不想这小小的地境也有嵩山,真是妙呀!”
济公手搭凉棚看时,又见山脚下有一座寺庙,着实雄伟,黄墙碧瓦,门牌楼高耸,上空紫雾缥缈,庙的周围还栽满了青松柏树。
近前观看时,只见庙门上方悬一块大红匾,上书龙泉寺三个大字。
此时,有个扫庭院的小和尚正要关闭山门,济公见了,急忙赶上去,喊道:“小和尚,先别关山门,有客到哩!”小和尚惊道:“什么客人?”
济公笑道:“是我济癫呀!有劳你通知方丈,说是有个云游僧人到此借宿,还请通融。俗话说:庙宇道观都是我云游方士之家。”
小和尚定眼看时,只见这个和尚装扮奇怪,衣衫不整,疯疯癫癫,项颈挂着长长一串念珠,手里还摇着一把破扇子。
小和尚回道:“好吧,大师父先在这稍等,我去禀告师父”说完,小和尚跑进禅房禀告方丈。
不一会儿,小和尚回来了,叫济公里面请。小和尚道:“师父呀!看你装扮也像是个出家的,你是哪庙里修行的?怎么就到这里来了?”济公谎称道:“我是灵隐寺的和尚,师父叫我出来云游的。”
济公又问道:“小和尚,你们庙里住持是谁?脾气如何?”小和尚道:“这里住持师父叫文觉长老,脾气不怎么好,你在寺里暂住,得听方丈的,遵守清规,不许大吵大闹,不许吃酒吃肉,还得会背诵《供香偈》或《宝鼎赞》。”
济公闻言轻声笑道:“这么多规矩,我可受不得。”那个小和尚前方引路,只当没听见。
转眼间,济公已在龙泉寺居住了四五天,可是在寺里,他明显不适应那的生活,不是夜不归宿,就是到山中烤野兔吃。
一天,济公在山下的亭子里遇到了一个卖酒的,顿时心里的馋虫勾起,借着酒兴就喝了很多。
微风一吹就使酒兴上来了,济公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山门,可是把门的和尚不让他进寺,认为他喝酒犯了佛规。没耐何,住持只得打发他下山,济公也不好强留,于是就离开了龙泉寺。
走不多时,就见前方有一个村子,他想借宿在乡民家,可是乡民们见他疯疯癫癫,心里不放心,只是说房间都满了。此时,夜幕降临,正愁无处投身时,遇到一个贩马匹的黑汉子从外地回家。
济公向前问道:“村里可有破庙破观供我借住一晚?”那汉子闻言抬头看他,只见衣衫破烂,僧袍不整,腰间悬一个亚腰儿葫芦,手里还持把破扇子。
就问道:“长老,你是哪里来的?想要在这借宿吗?”
济公道:“嗯,我是外地来的和尚,不熟悉这里的地形。”
汉子道:“这里破庙没有,倒是在村东头有一间废弃的古宅,虽是旧宅,可也算豪宅一座,可是没有人敢居住。”
济公满脸惊奇,一边轻摇蒲扇,一边问道:“这倒有趣,即是豪宅,怎么就没人敢居住?”
汉子道:“长老有所不知,前些年有户姓宫的财主住在这里,不知怎的,突然之间鸡鸭全死,奴仆疯的疯,癫的癫。还听说每到夜里子时,就会有女鬼出没,这户姓宫的没办法,只有搬到别处了,因此这宅院就荒废了。”
济公听到这话,嘻嘻不止,笑道:“哪有什么鬼怪?只不过是传言罢了,就真的有鬼,我和尚也不怕它。”
汉子冷笑道:“罢罢罢,你这和尚不知死活,如若不信,你去住一晚便知,只怕叫女鬼勾了魂去,白白送了自家性命。”说完,那汉子牵馬就走了,济公努着嘴道:“我和尚偏偏就去咧。”
走不多时,就到那座古宅,只见阴气森森,寒鸦无数,屋顶上烟雾氤氲,果然透着一股凉气。
济公哪里有一丝恐惧,推开门大大方方的走将进去,找了干净地坐下,从衣领处掏出一只煮熟的狗腿,喝着葫芦里的酒就吃上了。吃毕,一头倒在墙根的乱草里酣睡起来。
直到半夜的时候,屋外有个敲更的,正敲打着走进一条小胡同里。正然走处,就听得隔壁有阵阵的哭声传来,像是个哭丧的妇人之声。
敲更的感到有些诧异,他想:这半夜三更的,是哪家的妇人在这哭哭啼啼,敢莫是哪家丧失了丈夫或亲人,只因心里悲恸,所以在此啼哭?
想到这,更夫停住了敲打,顺着啼哭的声音去寻。他转过几户房屋,果然在那路口处发现了那个啼哭的女子,她一边啼哭,一边在那烧纸钱。
这敲更者本来胆子就大,于是他走向前去,只见眼前的这个妇人满身素衣,披麻戴孝,雪白的长发披在肩上。
更夫叫道:“这位大嫂,半夜三更的你在这里哭啼什么?你且节哀顺便吧,保重身子要紧,明天到他坟上多烧些纸钱。”那妇人听了这话,就止了哭声,她娇滴滴的,燕语莺声道:“嗯,谢谢小哥,你真是个好人。”
那妇人边说边转过脸来,只见那妇人的脸面平板一张,煞白如雪,无嘴无眼无鼻,就好像和面用的面板一样。
敲更者自从娘胎里出生,哪里见过这般嘴脸,他“哎呀”一声,口里大叫着“有鬼”“有鬼”!一路上丟灯弃锣连滚带爬的逃命,一股溜烟儿的就不见了。
那个妇人乐的嘿嘿一声,化了阵黑烟向西南方去了,原来这妇人就是无脸怪变化的。
就在睡梦中,济公忽然听到有叫唤声,急忙起身夺门而出。四处查看一番,也没发现有什么情况,猛地一抬头,只见不远处的屋脊上有团黑气,久久不能散开。
济公自语道:“造化!那屋顶黑气氤氲,想必是妖怪带来的妖气,看来这怪颇有些道行,等哪天有时机,要陪你玩玩。”又察看了许久,依然没有发现异常,于是就回房睡下了。
第二天天还没亮,济公就起来了到城里玩耍,一夜未归,直到几天后才回来。
正巧这晚有个要饭的乞丐来到村子,他哪里知道这是一座鬼宅,就在这里寄宿。直到三更时分,就听得窗外阴风飒飒,寒气逼人,门窗被风吹的嘎吱嘎吱的响。
少时,寒风止了,又听得隔壁屋里有妇人的啼哭声,这阵阵的哭声,不料想把这乞丐吵醒了,乞丐喝道:“什么人在此啼哭?半夜三更的还叫人睡不睡了?要哭到别处哭去,别妨碍老子美梦。”
没想到,还没等乞丐把话说完,那妇人的哭声更大了。没耐何,乞丐起身寻声音而去,想要把那妇人赶出去。
没等他走几步,只见那妇人“嗖”的一下站在了他的跟前,离他约有两三米远的距离。乞丐感到很奇怪,大叫道:“你这妇人,走的倒挺快呀!”
话音未落,那妇人就转过身来。呀!依然是面目煞白,无眼无嘴无鼻,白发披肩,在月光的照耀下,显得格外清晰。乞丐见了,战战兢兢,浑身发抖,六神无主,腿脚发软,一下瘫倒在地。
突然,那妇人变得狰狞起来,张开簸箕大手,就朝乞丐的囟门抓将去。顷刻间乞丐七窍流血,就断了气息,只剩下一堆烂白骨,那怪依然化作黑烟投西南方向而去。
第二天,乞丐在古宅遇害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小城,此时白骨已被官府掩埋了,另外大门上还张贴了一纸榜文,上面写道:“近日宅中时有野兽夜晚出没伤人,望外来人员勿寄宿在此,如有不从者,命毙后果自负。”
虽然官府说是有野兽伤人,但村子里的乡民却不以为然,他们感觉这宅子就是有鬼怪作祟。
几天后,济公回来了,看了大门上贴的封条才知,原来在自己外出的时候,有野兽伤人,济公自言道:“这帮官差看走眼了,什么野兽伤人,只怕是有鬼怪作祟。起初听那贩马汉子说是这里时常有女鬼出没,想必是真的了?待我今晚和她玩玩。”
这天晚上,济公早早化了斋饭,将所有的门窗都掩实了,然后上炕假睡,只等那怪现身。
只待到二更的时候,就听到隔壁的狗叫唤不停,随后,又听得外边寒风飒飒,树叶潇潇。顿时天昏地暗,黑云叆叇。
不一会,自门缝里钻过一阵黑烟,咕嘟嘟的冒将上来。济公见了,小声道:“好怪,终于出现了,我和尚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怪物。”
毕竟不知济公如何收服鬼怪?请听下集分解。
第四回 智斗无脸怪
等寒气渐渐消退后,那怪就进来了,她看到破屋里有人,却就变化了,依旧是个妇人模样,娇滴滴的。济公见她向自己走进,就佯装熟睡。
那怪见济公睡的正香,心里十分欢喜,说道:“造化,造化。今晚成功果了,来了个修行的和尚,只是浑身脏兮兮,无处下口。”
说着,摇身一变,归了本相,张牙舞爪的。济公微睁双眼看他,只见哪里有人的模样,无嘴无眼,乱发披肩,全身素衣,分明就是个害人的妖精。
那怪正要张开簸箕大手来抓,只见济公一滚身从炕上翻下来,随即起身,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向那怪抛去,那怪防备不及,三根银针就分别扎在了腹部、头部、股部。
那怪疼的叫声不止,济公笑道:“连伤人命,祸害百姓,饶你不得,今晚遇到我疯和尚,你命休矣!”那怪惊道:“你就是灵隐寺的济癫和尚?你不在庙里修行,来此搅我的好事。”
说罢,就张开袍袖,向济公喷洒毒气,咕嘟嘟的,挤满了整个房屋。济公也不怠慢,纵身一跳,念着口诀,用蒲扇扇了回去,直打的那怪浑身哆嗦。此时,女鬼见情势不妙,一转身,虚晃一下,就要逃走。
济公立即追赶,大约追了有三四里路,就来到一片乱坟岗。此处荒凉暗淡,寒鸦乱飞,到处死气沉沉。
此时已将近三更时分,正在济公寻觅处,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孤坟,坟的上空黑气缭绕。他走进前去察看,就见坟的前面杵一块破旧的青石无字碑,碑的上面还插着三根银针。
济公笑道:“那个无脸怪,想必就是这无字碑变化的,待我将她封住,以免出来伤人。”说完,就在碑的底下埋了一张符纸,然后又念了咒语,之后就原路撤回。
刚下荒岭,就听到路两旁的草科里有动静,济公喊道:“我是个出家的和尚,身上也没钱财,你们都出来吧!”话刚说完,果然从草科里跳出三四个壮汉,各各膀粗腰圆,身着虎皮大衣,有的手里拿着钢叉,有的手里提根狼牙棒。
济公道:“你们是山里的强人吗?我一个穷和尚可没有银子。”说着,就在一块大青石上坐下了。
众人道:“长老误会了,我们不是贼人,我们都是村里巡岗的。”济公道:“你们巡岗不在村里,到这荒山野地里来干什么?”
众人道:“长老有所不知,刚才我等在村长家中饮酒,忽听到有追赶声,所以就组织几个胆大的出来察看,不想一路就追赶到此。又见此处阴森恐怖,寒气渗人,大家都不敢往里面闯,只好躲在草科里察看,之后便见到了长老。
济公听罢,笑道:“以后你们不用巡岗了,那怪被我降服了,是一块无字碑变化的女鬼。”
众人不信,笑道:“这和尚疯了,竟口出狂言,别说是你一个瘦小和尚,就来七八个罗汉也斗她不得。”济公见众人不信,随后前方引路,将众人领到古冢无字碑处。众人见了,却才相信。
第二天一大早,济公就被这几个巡岗的壮汉领到村长家中,把济公降服鬼怪的事情说了一遍,大家都满心欢喜,连连叩谢。
不多时,众邻居听说此事,都来凑热闹,一簇簇乡民将宅院围得水泄不通。村长又叫摆宴席,款待济公。就这样,济公又在这里呆了四五天。
一天,济公闲来无事,在大街上观看斗鸡的,忽然跑过来一个小童,有七八岁的样子,拉着他的衣衫,说道:“大师父,请随我来,我爷爷找你有事。”
济公笑道:“你这小鬼倒有趣,怎就认得我?”小童道:“满村谁不认得你?你就是杭州的济公活佛,好本事咧!”济公道:“你家在什么地方?”小童一边拉着济公,一边说:“走,随我来,我领你去,就在前方,不远的。”济公只得随他去。
走不多时,就到一座茅舍,门口都是些烂槐木围得栅栏。从里面走将出来一位老汉,大约有七十岁上下,驼着背,手里拄根梨木拐杖。他笑道:“圣僧,你来了,快里面请。”说着,就把济公请到屋里坐下。
少时,茶毕,老汉说自己是李家湾人氏,贱姓吕,名延,今年七十三,在附近的古墓林里看坟以维持生计。小孩是自己的孙子,因在卯时出生,所以取名叫小卯。
济公道:“老人家有什么困难,找我疯和尚,尽管说吧!”
老汉起身将门窗掩实了,转身轻声道:“圣僧,你有所不知,昨天晚上我在坟地里看坟,只到二更的时候,我买了些牛肉干,自己在草庵里饮酒。忽然,从窗户缝里伸进一只小手,毛茸茸的,还略带些花斑。就问我要酒吃,老汉我当时惊奇万分,心底恐惧,也没有多想,就将一壶酒全都给他了。可他嫌少,囔囔着还问我要,我只好说酒没了,得明天晚上才有,就这样,他才罢休,收了身不见了踪影。”
在旁的小卯道:“不像人的手,只怕是个成精的妖怪。”
济公笑道:“想必又来一桩买卖,我和尚有事做了。”又问:“你可曾看到他的相貌?”
老汉道:“没有,没有,不曾看见,只听到他的声音,”济公道:“既如此,我自有法降他。”
老汉道:“明晚我与圣僧一起去,将他抓住,看他原型。”济公哂笑道:“不用,和尚我自己去便可,只怕人多乱了方寸。”
老汉道:“也好,全凭圣僧决断,只是要小心行事。”
这天晚上,济公安顿好了老汉,独自到乱坟岗挝怪。他走到半山腰里,捻着口诀摇身一变,就变成了吕老汉的模样,毫厘不差,然后躲进草庵里只等那怪出现。
只到三更的时候,济公酒瘾上来,自己就在屋里喝起酒来。忽然,只听得窗外寒鸦啼鸣,阴风瑟瑟。
济公自道:“寒气逼近,只怕那怪上门了。”就在济公心里盘算时,从窗外的窗棂里伸进一只小手,济公斜眼看时,只见那只小手毛茸茸的,略带些花斑。
那怪道:“给我些酒肉吃,快点。”济公装作没听见,依旧呆在那不理他,那怪又道:“老头,怪我些酒肉吃,快点。”
济公笑道:“你把手再伸进些,够不到你。”那怪听了这话,以为真的,又把手往里伸了伸,他道:“现在够着了吗?”
济公见那怪上当,喜道:“能够着了,你先别动。”话刚说完,济公自袖子里掏出一根红绳来,就用红绳把那怪的小手牢牢地拴住了。
那怪见中计,想变化脱身,哪里能够呀。原来他的寸关尺穴被济公封住了,不能变化。
那怪嗔道:“你个糟老头,快放了我,不然叫你脑浆迸出。”济公复了原型,笑道:“泼怪,你看看我是谁。”那怪定睛看时,方知是济公,他惊道:“你你,你这个疯和尚来坏我的好事,活够了。”济公笑道:“哪里有不平,哪有我……”
那怪见不能占上风,便使劲一挣想要脱走,见此场景,济公猛力一拽,就将那怪全都拽到屋里来了。接着当头一筑,那怪就断了气息。扒开来看时,却是一只死粪耗子。
本以为那怪绝了气息,就在济公起身时,只见从尸体上飘出一个元神,飘飘荡荡就要逃遁,济公见了,喊道:“哪里去,休要逃脱,快来领颈受死”那怪笑道:“癫和尚,看看我是谁,还识的我吗”济公定眼看时,却是无脸怪。
书中交代:原来这个孽畜竟然是无脸怪的化身,昔日济公未曾斩草除根,她用了金蝉脱壳之计,骗过济公。如今又附在一只粪耗子身上,成了气候。
济公大惊道:“无脸怪,想不到你命大,还没有死,今番定不饶你。”无脸怪道:“你这癫和尚着实可恨,待我打死你,以报当日仇恨。”
说罢,就摇身一转,散出百根骨针直刺济公。济公也不怠慢,虚晃一下,跃到树杈上,念动真诀,口里就喷出三道火光。顿时,空中煜煜烨烨,赤赤炎炎,只烧的那无脸怪焦糊,断绝灵光。
济公站在一旁观看,直等化成灰烬,方才离去。第二天中午,济公便到吕老汉家报讯,将降服无脸怪之事具说了一遍。
众人闻言,无不称赞济公本事大,有村民为赞美济公,就在村东头修了一座济公庙,日日香火供奉。而这座济公庙,也一直流传至今。
第五回 棒打刺猬姑
人物:济公、店主、老婆婆、李大妈(刺猬精)、变戏老头、云鹤道长、二师长、郑员外、金梅、石龟、村民、宋海、
济公降了无脸怪,摇着破蒲扇不觉来到昌乐方山地境。此时正逢初夏,只见这里山势突兀,险峻陡峭,怪石嶙峋。山的南坡坡度较缓,树木葱郁;北坡陡峭,荆棘丛生,时不时有麋鹿出来戏耍。
这时,天已渐黑,正愁没地安身时,只见前边山根拐角处有一家酒店,门前飘一幌子,济公近前看时,上书四个大字:再来酒家。
济公满心欢喜,闷着头就往里闯,掌柜的看到闯进一个癫和尚,赶紧上前揽阻,斥道:“哪里来的疯和尚,我们这里不化缘,只做生意,要化缘到别处去。”
济公笑道:“谁化缘呢?我和尚有的是钱。”店主道:“就有钱今天也不做你的生意,全场都被城里来的刘员外给包了,要投宿还是到别处去吧!”
说着,就把济公轰出了店外。济公笑道:“你这个仗势小人,到时有你好受的咧。”店主道:“疯和尚赶紧给我走,走,”
没耐何,济公只得离开了,此时,夜幕降临,大多的农家都关门了。忽然从那巷子里走出一个老婆婆,大约有六十岁左右,满头白发,身著布衣,手里还提着个竹篮。
原来这个老婆婆是个向佛之人,他见济公在巷子里走动,问道:“长老,可是来化缘的?”济公笑道:“也是化缘,也是投宿的,只叹世态炎凉呀!”说着,就叹起气来。
老婆婆道:“长老,休要叹气,老身是个向善修佛之人,若长老不嫌弃,且随到我家来,管教长老吃饱。”济公闻言道:“那好呀,有处安身就好。”
不多时,就到老婆婆家里。老婆婆说自己是牛家村人,老伴姓孙,不想五年前的疾去世,膝下只有一个儿子,年方二十,在山西参军,年底才回家一趟。
语音停顿一下,老婆婆又道:“师父是哪里出家的?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。”济公道:“我是从南方来的,灵隐寺里的和尚,不是本地的。”
老婆婆道:“想是师父云游到此了。”
济公道:“嗯嗯”,又问:“这么晚了,老婆婆你到哪里去来?”
老婆婆道:“后天四月初八,是方山的神龙庙会,我到山上给菩萨烧香来。”
济公道:“老婆婆果然是个行善之人,你一定会长寿的。佛家云:心好命又好,富贵活到老。”
老婆婆笑道:“托你吉言吧!”又说:“大师父你先稍带,等我包饺子给你吃,我们这有习俗,但凡有庙会,都包饺子吃。”
济公道:“不用包饺子,随便吃些就行。”
老婆婆道:“师父莫要推辞,一会便好。”说完,就洗菜、剁菜、和面、烧火包起饺子来。
顷刻间,饺子熟了,老婆婆先盛了一碗供奉天地,又端上一碗给济公,之后自己盛了半碗。
老婆婆刚要动筷,忽然听到门外有敲门声,她急忙去开门,看时原来是隔壁的李大妈,于是就往里面请。
李大妈看到屋里有个留宿和尚,惊道:“大嫂,家里有客人呀!”老婆婆道:“我自庙里烧香回来,看到有个云游僧人,无处安身,于是就将长老请回家中。”
李大妈道:“原来如此,村中谁不知你老是个行善向佛之人呀。”
李大妈与老婆婆不住的说着闲话,可在旁的济公不停的打量着李大妈,他似乎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,可又不好说穿,只好静静的观察。
书中交代:这李大妈根本就不是人类,而是一只成精的刺猬变的。
济公问李大妈:“老嬷嬷,家住哪里?深夜至此,为了何事呀?”
李大妈道:“奴家就住隔壁,只因后天是神龙庙会,所以来此商议上山烧香的事。”
老婆婆道:“是呀,是呀,师傅不必多疑,这是我们多年的老邻居,我认得她。”
说不多时,老婆婆又拿出一双筷子,叫李大妈一起吃。李大妈闻言,不觉心中暗喜。
她也不论礼数,夺过筷子就吃,好像七八天没吃东西样子,不住的往嘴里扒饭,恨不得将整碗囫囵吞下,就算服囚的犯人有没有如此吃法。
少时,就将两碗饺子吃的罄尽。她还不满足,喝了口热水,又回来接着吃。时不时还抓耳挠腮,手足舞蹈。
老婆婆见她举止异常,惊奇的问道:“妹妹呀!以前不是这个吃相,今天是怎么了呀?”
济公心中想到:这家伙怎么了呀?我平时都大把大把的抓着吃,她怎的比我和尚还野呀?
济公惊问道:“你……你到底是不是李大妈?”
她头也不抬的答道:“我不是李大妈,谁是李大妈?按辈分,你得叫我一声“姑”哩!”
济公道:“我自出家好多年,亲戚俱不曾来往,你怎么就是我姑咧?”
李大妈道:“你问这么多干嘛?你小和尚多嘴。”
此时,济公已识破她的本相,笑道:“我疯和尚今天管定了,看你举止怪异,嘴脸异常,哪里有像人的动作?还口口声声说是我姑,想必是山中的怪物变化的?还不现形,更待何时?”
老婆婆听了此话,心中恐惧,她道:“师父要看仔细了,这是李大妈,不是山中怪物,你莫枉赖了她。”
她依旧不理睬,闷着头在吃,忽然济公转身,从灶底掏出一根带火星的木杖,朝李大妈当头就筑。只见一阵火星冒出,随后就显了原形,快看时却是一只野刺猬变得。
济公怒道:“泼怪,哪里去?”说话间,又当头一筑,可惜砸了个空儿。那刺猬溜的一翻跟头,从窗户逃窜。济公紧追未遂,被它逃跑了。
老婆婆吓得战战兢兢,她慌道:“长老,这是怎么回事?那李大妈怎就这么不禁打,怎的变成了一只野刺猬?”
济公道:“老婆婆你有所不知,刚才来的,不是什么李大妈,而是山上一只成精的刺猬变的,想是嗅到了饺子的味道,所以变化来偷嘴吃。”
老婆婆道:“原来如此,不过她变的也太像了,若不是法术高明之人,多半被她骗了。”
济公道:“我和尚参禅念佛不行,不过降妖的手段还是有的。她刚一进门,和尚我就看出她走路姿势不一样了,只是没有揭穿她。唉!可惜叫她走脱了,我想一时半会儿她是不敢出来了。”
老婆婆慌道:“长老走后,她若再回来,我可如何对付?”
济公道:“不用怕,她虽成精,却没有法术,因此伤不了你。”
老婆婆道:“只愿她以后修成正果,不要祸害民间。”
济公道:“但愿如此吧!”老婆婆道:“天色不早了,长老快吃饺子吧,吃了早休息。”
济公道:“好好好。”说着,就用手抓着吃起来。
济公在村里逗留已有四五天,闲来无事,整天除了在村里看老头儿对弈,就到城里喝酒,或者是看摔跤的、斗蛐蛐的、说书的。
走不多时,在东街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瘦小老头儿,一看就是个老江湖,体健身轻,一病不染。
只见他边敲锣边喊话,不多时,一簇簇的乡民就围得水泄不通,济公也赶将过去凑热闹。
俗话说:观众的眼快,不如变戏法的手快。他表演的五豆齐飞绝活,不借任何道具,功夫只在手指间,五颗红豆时隐时现,却看不出半点破绽,围观的群众连连鼓掌叫好。
话分两路。在这方山不远处,有一座道观,名叫白鹿宫。观内有一道长,名叫云鹤道长。观中有弟子七八人,观内两侧灯盏上千,夜夜明亮如昼。
近几日,灯盏内香油无故缺少,添上又少,连续几天,依旧如此。二师长感到很奇怪,以为是观中道士窃去香油,可是查询多日,都未能查出结果。云鹤道长得知此事,不禁又惊又气,斥道:“灯内香油添之又少,二师弟务必查出原因是何人所为。”二师长道:“师兄且放心,我定竭尽全力查出窃油之人,断然严惩不怠。”
这夜,二师长持剑附在灯前桌底下,定心查看,只等窃油之人出现。到三更时候,忽然听到观外阴风飒飒,寒鸦啼叫。
二师长肃然起身,他自笑道:“造化,这窃油之人终于出现了,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如此大胆,定叫你有来无回。”话音未落,就听到有食喙之声。二师长见此情景,速从桌底蹿出,持剑就刺,却见是一只驮碑大龟,他正用灯油润滑其背。
那龟见自己暴漏,急忙变化逃遁,不想洞口被二师长施了秘术,有金光阻攔,无法逃脱。
二师长用剑指着龟,怒道:“呔!哪里来的大龟?敢到这里来窃取香油,实难饶你。”说着,用剑就刺。
毕竟不知道石龟的性命如何?请听下集分解。
第六回 癫僧抢新娘
就在二师长用剑刺石龟时,他张嘴哀声道:“道长且慢,小龟有话说。”二师长道:“好,你就说说看,也好叫你死的明白。”
石龟低声道:“二百年前,我是东海海中有一巡海将军,名叫龟德大将。因为在龙王过寿之时,龙珠不慎被盗。后来被副将栽赃陷害,说是我盗走,龙王得知龙颜大怒,将我化作石磨,贬至方山汶河河边。
只因在河边昼夜受日月精华之侵,雷电雨雾之吹,圣人唾精扫体之灵。期间又受观内香火熏陶,遂得精灵。
忽然有一天,元神出壳,复其本质,化作一只老鼋。虽然变成龟样,但龟盖儿之上仍驮一石碑,石碑上刻有咒语,重千金,无论怎么变化,终究不能摆脱。
没耐何,只得整日驮碑而走,其实疼痛难紧。一日到山涧饮水,就见观内灯盏上千,于是便吞灯油润背,不意被道长识破。
常言道,上天有好生之德,小龟既入方便之门,应当行方便之事。万望道长勿怪小龟盗油之罪,大慈大悲,借道长之神力,顺手一催,将我背上石碑推去,实是小龟超脱之万幸。救苦之恩,不敢忘却。
如道长后天还在此坐,三更时分,小龟愿将《天仙八卷》赠与道长答谢。此书能助道阐扬,扶危济困,解渴克饥,逢凶化吉,安道防身。虽是小道,却也有大用。道长参透此书,功成之日必能登仙界蓬瀛,免遭轮回之苦。”
二师长闻言,心中十分高兴,笑道:“你说的话当真?不曾欺骗贫道?”石龟道:“不敢,不敢,小龟所说句句实话,天地日月为鉴。”二师长道:“看来贫道与你有缘,也罢,我助你一助。”说完,运用真诀,顺手一推,石碑就飞往观外,投向方山北部而落。石龟欢喜万分,感觉身轻有神,连连叩谢而去。
第二天,二师长将石龟窃油之事与云鹤师兄全都说了一遍,云鹤道长听后,颔首赞同,他说:“上天有好生之德,也该叫他超脱。龟有受持修行之心,难道人还不如他吗?”又吩咐下去,待石龟出现时,切不可伤他性命,众弟子一一领命。
转眼已到后天晚上,二师长端坐观内。只到三更时刻,石龟果然出现,将《天仙八卷》交给二师长,随后叩拜而去,之后隐于方山山洞修行。
二师长得到书后,满心欢喜,后移交给云鹤道长,云鹤将此书一一口授观内弟子。众弟子都道心共进,修持悟性,在此不提。
今天,牛栏村中锣鼓喧天,鞭炮齐鸣,张灯结彩,原来村中有户人家办喜事。这户人家正是李婆婆的表弟家,姓宋,名海。
当下有一小女,年方十九岁,乳名叫金梅,花容月貌,腼腆温柔,玉体酥胸,十里八乡也算一代佳人。经媒人介绍,金梅许配给邻村的郑府郑员外家,郑员外,名叫郑宏,长金梅十岁,可为人忠厚,心性耿直,祖上曾是朝廷御医,因此家资巨富。
此时,济公正在村外大槐树底下看斗蟋蟀的,忽然听见锣鼓喧天,鞭炮齐鸣。
抬头观看,有大队披红挂彩的人马,后面还有七八个轿夫抬着一顶花轿,各各面带笑颜,原来这是迎亲的队伍。
济公本来就无事,也就赶上去凑热闹。一直跟着队伍走了有两三里路,围观的乡民笑济公道:“这哪里来的疯和尚?他一个出家人来凑什么热闹?想是做和尚久了,感到寂寞了……”众人哈哈大笑,济公也跟着嘻笑不止。
少时,队伍就到郑员外家中,新娘子下轿,顿时鞭炮齐鸣,锣鼓喧天。大街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人,济公也挤在群中。
丫鬟领新娘子进府,然后跨火盆,步入中堂。
突然,在庭院中间的一盘石磨无故裂开,并伴随着吱吱的响声。众人见了,无不心中恐惧,但都感到很奇怪。
忽然有个人说:“今天大凶,不宜婚嫁,只恐触犯神灵。”
此时,那新娘子听到众人说石磨炸裂,顿时心中生计,她张口说道:“磨炸十子(石子)”,在场乡民闻言,无不夸新娘子机智聪慧。济公似乎听出了其中寓意,他笑道:“新娘子果然是有福之人,日后必能生十个贵子哩。”
在旁的郑员外听到济公说出此话,心中极其兴奋,他笑道:“这和尚倒会说话,若果然生十子,一定修庙盖观供奉菩萨香火。”济公道:“郑员外你就瞧好吧!”话音未落,众人哄哄大笑。
忽然天井上方有几对紫鸾盘旋鸣叫,济公用手指道:“郑员外,你瞧,有紫鸾祝贺咧。”(后来,郑员外果然生了十子,“磨炸十子”的佳话在民间流传已久,此是后话。)
这正是:鸾凤和鸣添贵子;婚汤并庆宴佳宾。
一切席位安排停当,新人准备拜堂成亲。突然,只听得屋外传来阵阵轰隆隆的响声,好像天塌下来一样。
顿时,又听见鸡鸣狗吠,狼吼虎啸,墙倒树断声,只吓得众人战战兢兢,六神无主,不知谁喊了一句:天要塌了!众人闻言迅速四下逃窜,东一簇,西一团,攧攧爬爬,乱成一片,你歪我倒,就像倒了葫芦架。
济公感到事情蹊跷,立刻跳到墙头定眼观看,呀!不是天要塌了,原来是对面高山倒了。
就在这万分紧急之时,众人只顾自己逃命,眼看这山坍塌,就要覆盖郑府。
济公灵机一动,背起新娘子就跑,新娘子头上的红披巾还没有揭掉,就糊里糊涂地叫人背着跑,她哪里晓得发生了什么事,只吓得哇哇叫,不住的挣扎。
济公也不论好歹,疯疯癫癫背着新娘子没命的跑,唉!这还了得!大家以为济公真的抢新娘子,都不解其意。
此时,为救新娘子,抄棍的抄棍,抡扁担的抡扁担,举耙的举耙,也一股脑地追赶上来。并大喊着:“抓住疯和尚!前面快拦住他呀,别放他跑了!”
郑员外一面追着,一面喊:和尚抢新娘了!和尚抢新娘了!济公也不理睬,飞快的逃窜。
大家都在追赶着济公,恨得咬牙切齿,只有村西的一家地主没有动,他反站在门前看热闹,笑道:“呵呵,真是林子大了,什么鸟都有?常言道:和尚乃是色中饿鬼,不想今天就应了。一个出家人抢新媳妇,真是件新鲜事,嘻嘻!”
济公背着新娘子,一个劲的往前奔,大家就一个劲的往前追,只追到了约有二里路,眼看就追上他了。大家喊道:“别叫他跑了!活煮了他!”。
就在此时,济公突然站住脚不跑了。慢慢的放下新娘子,自己往地上一坐,手中摇着破蒲扇。自语道:“终于跑出来了,累死我了!”
新娘子掀开头巾,不论好歹,走将前去,给了济公一个耳光,随后就蹲在地上哭了,济公正要上前安慰她,不料大家都赶到了。
大伙赶到他跟前,就要揪住他,想暴打一顿,却不料瞬时天昏地暗,阴云叆叇,遮天迷雾,走石飞沙,伸手不见五指。
随后,大风呼呼地响,惊得飞禽乱飞,吓得大家战战兢兢。突然“轰隆”一声,大家都被震得攧了一脚。
等爬起来看时,已经风停云散,旭日当空。就见整个村庄被高山压没了。大家这才明白过来:原来疯和尚抢新娘子,是为了救大家的性命,引自己出来。
书中交代:原来这坍塌的高山,正是昔日石龟所背的石碑。白鹿宫的二师长顺手一推,这碑就落在了方山背面的一座空旷地上,这石碑却不是普通的石碑,一旦脱离龟体,就瞬间变成一座高山。
上面集有五岳之灵气,九宫星斗之卦数。常言道:新娘子眼毒,当日迎亲队伍路过此处,怎知无意触犯九宫星斗卦数,因此这山才会坍塌。
新娘子知道错怪了济公,就走向前去赔礼道:“圣僧恕罪,刚才奴家错怪你了,以为圣僧真的抢小女子。”
济公笑道:“呵呵,没事,没事,我不怪你。”大家也纷纷道歉赔礼。
村庄被压在山底下,大家都无家可归了。有的人急得捶胸顿脚,大哭起来。济公笑道:“哭什么!你们不知道,村里的地主已被压死在山下了,在他的后院,埋了许多罐金银珠宝,够你们受用的了。今后你们各人种自己的田,还怕盖不起房子!”
大家一听这话,立刻高兴起来,欢欢喜喜地正想散去,济公忽然喊道:“哎!别走别走,大伙听我说。”
众人道:“这疯和尚真啰嗦,有什么话你就快说!”
济公道:“这座山既然能从别处飞来,也就会从这儿飞走;如果飞到别处,还会害死更多的人。我们在山上凿它十八尊罗汉,就能把山镇住,你们看好不好?”
大家听了,一齐说:“嗯,这和尚心眼好,说的极是”随后,各自捡石为器,也有手里拿着铁锤的,一时间锤的锤,凿的凿。
只忙了一夜,十八尊罗汉就凿完了,放眼望去,山上山下布满石龛佛像。原来夜间因灯光不明,所以只凿了罗汉的身躯,却没有凿出眉毛眼睛。
疯和尚济公说:“我有办法,让我来!”他不用锤子,走到塑像前,念着六字真言,顿时,十八尊罗汉都安上了眉眼。大家称道:“这和尚相貌不扬,满脸脏泥,却有本事哩。”
只因忙了一夜,大家都感到身疲力尽,就倚在树旁盹睡。等大家醒来时,早已不见济公身影,随后都各自归去,准备木料石料重新盖房。
随着时间的流逝,这坍塌的山被当地称作土山子。
济公救了新娘子,郑员外感激不尽。济公走后,郑员外为了感谢济公,修建了济公庙,庙的幢上书到:大慈大悲紫金罗汉神功广济尊者,日日香火供奉,酒肉瓜果不断。
第七回 雪娘遭暗害
人物:济公、雪娘、智儿、金芳、金萍、老妈(狐狸精)、姥姥
此时 ,已到炎炎夏季,到处闷闷郁热,真是:鱼虾浮浅水,知了爬高梢。
济公一路摇着破蒲扇,就来到孤山一带。这里山势突兀,险峻陡峭,峦峰岧岧,怪石嶙峋,处处长满了荆棘酸枣树,山洼里时常还会有狼虫虎豹出来伤人,所以夜间根本没有行人敢走这里。
济公夜晚寄宿在山上的一座李坡山神庙里,这庙着实堂皇,红墙碧瓦、雕梁画栋,正堂中间安一只铜铸大鼎。庙宇前是一片十几平方米的平台,平台的四周由青石筑成。
平台上方有一五彩石砌成的池子,池内的水碧波荡漾、甘澈清冽。池子旁边有一座凉亭,供路人休息而建。
凉亭的西面矗一块石碑,碑文有字,乃是当年宋高祖亲载,碑文曰:朕误斩李坡,悲恸万分,坡忠厚千秋,侍母不二,孝心可表,特封为孤山山神。今建庙祭祀,流传万载,后辈效之,人过留名,雁过留声,天地为证。
每到闲暇时,济公会与一位看庙的老汉在树荫底下下棋,或是听老汉讲《包公铡美案》的故事。原来老汉年轻时是一位说书的,他能讲全本的《三侠五义》、《薛刚反唐》、《瓦岗五虎将》及《杨家将》的故事,当地人称他为“名嘴黑郎”。
在孤山的东面有一个小村庄,叫孙集村,村中有一个年轻寡妇,名叫雪娘,而乡民都愿称她王江氏。
几年前,他丈夫到江苏贩茶叶,返回途中不幸落水而亡,只撇下妻小相依为命。眼下她有两个女儿,大的叫金芳,时年十一岁,小的叫金萍,时年九岁。一个小儿子,名叫智儿,时年七岁。
一天上午,雪娘安顿好金芳姊妹俩,自己带着智儿回娘家。临行时嘱咐道:“金芳金萍,你姊妹俩要听话,不可出去惹事,我到你姥姥家去,今晚就回来。”
姊妹俩道:“娘,你就放心吧,我们姊妹俩一定很乖,只是你和弟弟路上一定要小心。”
说完,雪娘就带着智儿离开了,走不多久,就到孤山脚下。常言道:岭高必生怪,山险却有精。此时正值夏季,处处荆棘藤萝,乱草丛生,所以路上行人很少。
怎想这娘俩越走越热,智儿嘟囔道:“娘亲,我实在走不动了,找个阴凉处休息会吧。”雪娘道:“儿呀,此处地势凶险,郁草杂生,要是走出虎豹或者是山匪,只恐性命难保。还是等到了大路上再歇息吧!”说着,背起智儿就赶路。
又走不多时,智儿道:“娘亲,我渴的厉害,想喝口水。”雪娘道:“这可如何是好?此处前不巴村后不着店,又不见面清泉,可如何了呀?你先忍耐些,往前走走再说吧!”
走不多时,就见前方有一片瓜田,在瓜田的地头有一间草庵。雪娘见了十分欣喜,她急匆匆的赶上前去。
只见看瓜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妪,身穿皂衣,头缠宝髻,满脸褶皱,但身子骨却还硬朗。
雪娘笑道:“大嫂,我儿渴的厉害,四处又无泉水喝,恳求大嫂舍块瓜给我儿吃吃解渴。”这个老妪非常爽快,她笑道:“什么恳求不恳求,在桌上有切成块的瓜,你随意拿块吃吧。”
雪娘心里十分高兴,就拿了一小块给智儿吃。少时,他就吃完了,虽是解了渴,可身子骨还是闷热,汗流不止。
那老妪见智儿闷热,哂笑道:“妹妹你先在这稍待,帮我看好瓜田,我带他到西边的小河里洗洗。”
雪娘道:“我儿年纪尚小,不会游泳,只恐会有危险。再说,还累烦大嫂,叫奴家情何以堪?”
老妪道:“没事,没事,只要小孩儿能解热,多走些路又算得什么?”
都说七八岁的小孩秉性贪玩,智儿一听到河里洗澡,心中不禁暗喜。他嘟囔道:“娘,我要去洗洗,我要去洗洗。”
老妪道:“妹妹呀!你看他都乐意,容我带他去洗洗吧!河边离这不远,去去便回。”语音未落,老妪就领着智儿奔河边而去。
书中交代:这看瓜的老妪哪里是个心善之人,原来是一只修炼三百年的狐狸精,常常吸取人的精血与阳气,以助自己修持长生。
她本名叫做白狐夫人,住在方山云峰洞。虽然有三百多岁,但是面如俊俏少女,相貌端庄。整天变作人的模样,比如砍柴樵夫、打猎山人,专在路旁及半山凹处设下埋伏,然后迷惑洞里,或蒸或煮,任她享用。但凡吃不了,还晒成腊肉干以防阴天呢!
这只变化的狐狸精领着智儿走到半山凹处,前后转头看了看没有行人。她就生了歹心,变成一个半人半妖的东西,撑开魔爪,张开血盆大口,将智儿化作一滩血水,全都吸到自己口中,登时智儿就一命呜呼!
这才是:自古邪正分两道,修炼千年终是邪。
狐狸精害了智儿,心中大喜,依然变回慢腾腾的老妪,原路返回,又去哄骗雪娘。
雪娘在瓜田地头上,手里揉搓着衣角,左等右等终不见二人回来,心里惶惶不安。正眼巴巴的看时,就见老妪回来了,雪娘赶上去问道:“大搜啊!我儿怎的没回来,你自己就回来了?”
狐狸精捏作虚情似真情道:“妹妹呀!你休要担心,智儿没事的,他自己玩水玩上瘾了,我叫他走,他硬是不回来,说是只等自己玩够了就回来。”
雪娘道:“这怎生是好?智儿年纪小,不识水性,若是不慎落入深水中,岂不危险?再说,在这半山凹里,如果遇到山匪绑了去贩卖,也只恐凶多吉少。”
说完,雪娘就去寻智儿,狐狸精见雪娘走脱,顿时眉头一蹙,计上心来。她谎称道:“妹妹,你先慢走,在你头顶上有一个大虱子,就像绿豆一样大,让老身给你拿下来吧。”
雪娘听到自己头上有虱子,也没多想,就信了狐狸精的鬼话。把头伸将过去,狐狸精见雪娘上当,顿时,心中起凶,张开尖利魔爪,直插雪娘的囟门。随后将脑浆与精血吸得焦干,只剩皮骨,雪娘“啊呀”一声,命丧黄泉。
这才是:可怜雪娘命里苦,惨遭毒手赴阴曹。
狐狸精害了雪娘后,又将她的手指一一折下来,用包袱包好,留作零食来吃。没想到,这狐狸精还不解馋,她又捻着口诀,驾着阴风赶到雪娘家中,还想坑害金芳姊妹俩。
这狐狸精驾着云风走不多时,嗅到自己身上有血腥气,怕被人看穿。
正巧前方有一方清泉,咕嘟嘟的冒着凉气,狐狸精见了,心中欢喜道:“妙妙,下面有一方清泉,正好洗洗血腥气。”于是按落云头,一个猛子扎进泉水中,洗起澡来。
洗完后,口念真诀,用屏山取物之法,将洞中干净衣服取来换上,然后直奔雪娘家中。
此时,天已大黑,狐狸精来到雪娘家门口,从门缝往里观看,只见屋里还亮着灯。
她哂笑道:“呵呵,这姊妹俩没睡觉,想是等她母亲回来,待我变成雪娘模样,进去吃她们,也免得左右邻坊生疑。”
她就摇身一变,瞬间就变成了雪娘的模样,真假难辨,毫厘不差,简直是一模一样。
这狐狸精心中欢喜,大大方方的敲打着门关,屋里的姊妹俩听到敲门声,断定是母亲回来,霎时跑将出来开门。
她们都是肉眼凡胎,根本不晓得站在眼前的是一只狐狸精,于是就放她进来。
姊妹俩没见智儿身影,惊奇问道:“娘亲,怎么你自己回家了?我弟弟在哪里呀?怎么没和你一起回家?”
狐狸精油滑的很,她笑道:“他……你弟弟在你姥姥家耍的尽兴,不想回来。”金芳问:“难道姥姥家中有好吃的,弟弟一时嘴馋,不想一起回来?”
狐狸精眼睛一转,笑道:“正是,正是,你姥姥家里买了一些瓜果,你弟弟一时嘴馋,所以不想回来了,说是过几天他再回来。”
金芳道:“原来是这样。”又问:“娘亲,怎么你声音变了,变的有些苍老了。”
金萍道:“是有些变了,和以前不一样了。”
狐狸精顿时脑子一转,谎称道:“今天路上口渴的厉害,又正巧天气炎热,想是把嗓子渴坏了,所以声音变了。”姊妹俩听狐狸精这么一说,就以为是真的,也没多想。
走不几步,金萍猛一低头,就见雪娘的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。
金萍感到很惊奇,问道:“娘,你的身后怎么拖着一条长尾巴?今早晨出去时可没有呀?”金芳看了,只吓得战战兢兢。
原来狐狸精变化时,一时粗心就将尾巴忘了收缩,因此露了出来。她慌道:“哎呀!别怕!你看娘老糊涂了,从你姥姥家讨的几缕麻絮,想回来给你们纳鞋用,本来缠在腰上好好的,不想它怎的就露了出来。”狐狸精一边说着慌话,一边施法将尾巴收缩了。
那姊妹俩虽说年纪小,可小的时候也常常听姥姥讲狐狸精吃人的故事。
此时,她们姊妹俩越发感到恐惧,等狐狸精进了屋里时,金芳对金萍附在耳边,轻声道:“妹妹,我们需要小心呀!方才娘的声音变了,又见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。我想她一定是狐狸精变得,咱们的母亲和弟弟想是被她吃了,我们一定要替她们报仇。”
金芳道:“我也觉得不对劲,果然是一只老狐狸精变得。”说完,她们俩就哽咽起来,可是又不能让狐狸精察觉,只好先忍着悲痛。
此时,狐狸精在屋里听见姊妹俩在外边嘀咕,不免心中发虚,她吆喝道:“金芳,在屋外干什么呀?娘口渴了,快给我倒杯水喝。”
姊妹俩听到狐狸精在叫唤,就跑进屋里,给她倒上一杯热水,并慌道:“娘,你不知道,我们姊妹俩在外边商量,明天我们也想到姥姥家去玩玩。”狐狸精一时也不好推脱,只好勉强答应下来。
金萍道:“娘,你这一路辛苦,想是脚乏了,我去烧水,给你泡泡脚。”狐狸精听到,心中十分欢畅,连连点头。
少时,水开了,金芳从锅里舀上半盆水,就端到狐狸精脚下。狐狸精也没多想,脱下鞋子,就把脚往盆里插。只听“哎呀”一声,狐狸精就跳了起来,快低头看时,满脚瞬间起了燎泡。
在旁的姊妹俩偷偷见了,止不住捂嘴嬉笑。原来金芳端来的水,是锅里沸腾的热水,也没有兑凉水降温,是端来故意烫狐狸精的。
狐狸精洗脚不成,哼哼着哀道:“疼死我了,疼死我了,算了,算了,不洗了。”就叫金萍把水端下去,然后卷开被褥,叫姊妹俩上床睡觉。姊妹俩不敢顶嘴,只好乖乖的上床和衣假睡。
毕竟不知姊妹俩的性命如何?请听下集分解。
第八回 狐狸精伏法
狐狸精叫姊妹俩睡觉,二人只好上床假寐。只睡到二更时候,姊妹俩生怕遭到狐狸精毒手,于是以小便为由,跑到庭院,然后爬到一棵高大的枣树上。
金芳轻声道:“妹妹,今晚我们要小心,这狐狸精可是吃人不眨眼的东西,不如我们戏她一戏。”金萍道:“嗯,正合我意,只是如何戏弄她?”金芳轻声道:“你靠近些,我说给你听。”于是就附在她耳旁,怎样怎样的述说了一遍。
彼时,狐狸精见姊妹俩到了庭院,就将雪娘的手指拿将出来,自己躲在屋里吃了起来。
刚吃了三四根手指头,就听见金芳喊道:“娘,别睡哦了,快起来看看,这棵枣树上结满了红枣,又大又甜,非常好吃,你快出来吃吧!”狐狸精回应道:“好好,我这就出来。”金萍笑道:“这狐狸精是个外行,编谎话骗她都信。”
原来此时正是六月天气,树上的枣子尚未熟透,大都还是青色的,然而狐狸精哪里晓得,因此金萍说她是个外行。
此时,狐狸精慢腾腾的从屋里走出来,看到姊妹俩蹲在树上,说道:“你们姊妹俩真淘气,怎么就爬到树上去了?快摘下俩个枣儿我尝尝。”
姊妹俩道:“娘,不行,这棵枣树不同别的树,这枣儿一摘下来就变味了,不好吃了。”狐狸精以为是真的,问道:“那怎么办呀?岂不是吃不成了?”金萍道:“娘亲不必担心,你爬上树来吃吧。”
狐狸精摇头道:“不行,不行,娘年纪大了,不比年轻时,只恐爬到一半跌落下来摔伤胳膊腿,最终落个残疾之人。”
金芳道:“娘亲勿虑,你看在那里不是有个箩筐吗?你坐在里面,用绳子把筐拴好,再把绳子扔上树来,我们姊妹俩拉你上来。”
狐狸精道:“你俩年纪小,只怕拉不动摔伤我。”金萍道:“没事,没事”。
狐狸精也一时嘴馋,果然就找来了箩筐,然后把筐栓好,就将绳子的另一端扔到树上,自己钻到箩筐里,叫姊妹俩拽她上去。
姊妹俩拽住绳子,起初还咬着牙,一股劲的拼命拽拉。可刚拉到一半时,姊妹俩相互使了个眼色故意撒手,狐狸精“嗖”的一声落地,弄了个人仰马翻,只摔得她哼哼叫唤,姊妹俩心里暗自偷喜。
狐狸精嘟囔道:“哎呀,你们俩个小妮子摔死我了,摔死我了。”金芳巧言花语道:“娘,你没事吧,刚才我俩手里湿滑,没能抓紧绳子,你再坐进去,我们再拉你上来,这次肯定安稳。”
狐狸精又钻进箩筐里,姊妹俩咬牙切齿依旧用力拽拉,只等拉到半空时,姊妹俩又故意松手。顿时,连物带筐重重的摔在地上,只摔得个狐狸精四脚朝天,腰麻腿酥,满头冒星,可乐坏了树上的姊妹俩。
狐狸精疼的直叫唤,她哼哼道:“你们姊妹俩摔死我了,不是说这次稳当吗?”
金萍舌辩道:“娘,你没事吧,刚才有只乌鸦飞过来吵闹,我们俩一时大意,就手松了,你再坐进去,我们拉你上来,这次肯定稳当。”金芳道:“是呀!这次肯定稳当,娘就放心吧。”
这狐狸精一时嘴馋,也没多想,又钻进箩筐里。姊妹俩依旧使蛮力拽拉,眼看就上来了,狐狸精只恐摔又下去,急忙伸手想要拽住树枝。不想这姊妹俩心中早有数,又一松手,把狐狸精再一次重重摔落地上。
这一次可不比前两次,只摔得狐狸精鼻青脸肿,手麻脚崴。狐狸精这才回过神来,知道姊妹俩戏弄自己。没耐何,只有化作一道金光投西南方向去了。
姊妹俩见狐狸精现了原形逃走,急忙滑下树来,进屋察看。呀!只见在地上有几只血淋淋的手指头。
金萍道:“这手指头想必是母亲的?”
金芳道:“你怎么就晓得?”
金萍道:“姐姐你看,在这个手指上有一只戒指,我认得这是娘平时戴的。”
金芳仔细观看,果然是自己母亲的。顿时,二人哭天叫地,万分悲恸,嚎啕大哭起来。
当时,济公正在村外不远的草地里烤山兔吃,忽然,从半空闪过一道金光,济公立刻起身观看。
他感到周围有一股邪气笼罩,自言自语道:“怪呀!这么晚了,是哪里的妖怪出来走动?莫不是出来找食的?又或者是过路的妖怪?”于是,将烤兔吃完,就去找寻。
此时,夜已很深,周围一片寂静。济公刚进村,就听见不远处隐隐传来阵阵哭声,济公觉得蹊跷,就循声而去。
济公一路走来,就到了雪娘的家门口,此时,哭声越发听得清楚。济公笑道:“在这呀!哭声是从这屋里传出的,想必是凶多吉少呀?我和尚有事做喽。”
济公刚要敲门,不料门闩没插,门自己开了。济公一边走,一边哼着小曲儿,径直走进堂屋。只见屋里有两个小妮子,坐在地上嚎啕大哭,手里还拿着几根血淋淋的手指头。
济公是个修行的人,本来心就慈善,一见这场景,不觉心里发酸,好说歹说一番,终于哄住姊妹俩个,停止了哭声。
济公就问事情的经过,姊妹俩就将狐狸精害雪娘和智儿的事从头到尾的详说了一遍。
随后,姊妹俩又问济公是什么人,怎么会到这里的。济公笑道:“呵呵,我是大慈大悲专收妖怪的济癫和尚。”
姊妹俩看着济公满眼的欢喜,金萍道:“恳请大师父收服狐狸精,给娘和弟弟报仇,我们姊妹俩今生今世不敢忘恩。”济公道:“不用急,明晚她还会来的,到时,我自有妙计擒她。”
金芳哭道:“到时抓住她,非扒了她的皮,抽了她的筋,为娘和智儿雪仇。”济公道:“这怪太可恨了,还想吃你们姊妹俩。”一夜无词。
不觉东方发白,又见金鸡报晓。济公早早起来,自己到集市玩去了。
晚上,济公和姊妹俩简单的吃了几个包子,就安顿姊妹俩上床睡觉,自己躲在暗处只等那怪出现。
那狐狸精果然不甘心,专要吃金萍姊妹俩,她思忖道:“昨天一时大意,叫那两个小瘪三好戏弄,若不是当时念着避伤诀,只怕命丧黄泉。今晚我若进她家中害她,只恐被当坊土地察觉。昨天变成雪娘模样,已被她识破。今番不如再变成她姥姥相貌,然后去哄她们,必能得手。”
狐狸精摇身一变,就变成了她姥姥的模样,直奔雪娘家中。
此时,酉时刚过,济公在屋里假寐,忽然听见阴风潇潇,皂鸦哀叫。济公便晓得是狐狸精来了,迅速起身察看。
狐狸精根本不知道济公躲在暗处,她变成姥姥的模样,站在门口一面敲门,一面喊道:“金萍、金芳,开开门呀!我是你姥姥,我来给你们送吃的呢。”
屋里的姊妹俩假装没听见,依然不理睬。狐狸精又喊了一句,屋里依然没有回应。
正在狐狸精趴墙头偷窥时,大门“嘎吱”一声开了,从里面慢腾腾走出一个老妈妈,年龄过花甲,满脸荷叶皱,她叫道:“你是谁呀,夜深了,你喊什么喊?”
这个老妈妈分明是济公变得,狐狸精却不识得。狐狸精定睛看时,呀!不禁大惊,原来站在跟前的这个老妈妈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,毫厘不差。
狐狸精骇然问道:“你是谁?你怎么长得和我一模一样?”济公笑道:“你又是谁?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?你肯定是假的。”
狐狸精道:“我是金萍姊妹俩的姥姥,你肯定是假的,想是山里成精的精灵变得。”
济公道:“你仔细看看,我才是她们的姥姥,你是假的,想是山沟成精的妖怪变得,我识的你哩!”狐狸精一听济公识得她,心中便恐惧起来,她道:“既然你识得我,你且说说我是谁?”
济公道:“你是山里成精的狐狸精,身上有一股骚气,岂能瞒我?前几天你变成看瓜的老妪,用计吃了姊妹俩的母亲和弟弟,是不是?我把你个心狠的妖怪。”
狐狸精撅着嘴道:“休要骂我,正是你姑奶奶做的。”
济公道:“骂你怎么了?我把你个憨货。”
狐狸精道:“你这和尚死心眼,你姑奶奶行不更名,做不改性,人称白狐夫人。”
济公笑道:“什么黑狐白狐?满身的骚气。你今晚又变成他姥姥的模样,编谎话说是给她们送食物,实是想来害他们。”
狐狸精冷笑道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怎么知道我的勾当?”
济公道:“呵呵,我是来度化你的恩人,佛家云:放下屠刀立地成佛,你现在不收手,待等何时?”
狐狸精道:“听你口气,倒像是个臭和尚,破僧人?”
济公道:“呵呵,被你猜中了,我就是济癫和尚,济癫和尚就是我。”说着,摇身一变,化了济公本相。
狐狸精早些年就晓得济公的手段,因此心中难免抵触。顿时,她也捻着口诀,复了法相,看时,果然是一只人头狐身的妖精。
狐狸精纵身一跳,跳到半空,口里不停地吐着毒气,济公迅速用蒲扇扇回去。二人在半空中搏斗多时,难见高低,顿时,狐狸精心中生计,变成三头六臂,各各手里持金枪,就不断刺向济公。
常言道:“双手难敌四拳”,济公哪里斗得过她,一个踉跄颠倒在地。没耐何,济公只得喷出金光来伤她,不想狐狸精手段精明,将射来的金光全都化开了。
济公慌道:“厉害、厉害,这狐狸精着实难对付。”狐狸精道:“臭和尚,你多管闲事,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你来闯,今晚就是你的死期。”
语音未落,手持金枪就刺向济公前胸。你说济公不愧是罗汉金身转世,就在这不得命时,只见东方发红,从云端里现出一个金甲神人。
他甲胄披身,腰系红娟,身后白鹤盘旋,手里还持一杆画戟,在半空指定狐狸精道:“大胆狐狸精还不领径受死,我乃夜游神,前来降你。如果识相,快跟我到四山山神处认罪皈依,胆敢说半个不字,毁你功果。”
狐狸精哪里听话,笑道:“多管闲事,又来一个送死的,口无遮拦,满嘴喷粪,看你姑奶奶不打杀你,来解我心头之恨。”
济公对夜游神喊道:“休要伤她性命,将她领回去服罪。”
夜游神回道:“好吧,就依圣僧。”
说完,从手里放出一道红绫子,这红绫子可不比普通的,上面金书二十四山九宫数及南无唵嘛呢叭咪吽六个字。还没等狐狸精缓过神来,红绫子就将她的手脚全都绑住了,任凭狐狸精怎么挣扎,都难以挣脱。
济公笑道:“妙妙妙,烦请夜游神将她带回去,交四山山神处置,劝他皈依,以成正果。”
夜游神道:“我会的”话毕,就押着狐狸精消失在云端深处。
第二天,济公就将狐狸精服罪的事与金萍姊妹俩说了,二人闻言,心中十分高兴。
下午,济公将姊妹俩带到姥姥家中,叫她好生照看。然后又将雪娘、智儿遇难的事都说了一遍,堂上双亲听后,无不悲恸哀声,双泪涌流。
傍晚,二老又叫设宴席款待济公的就命之恩,济公也不好推辞,只好应承。翌日,济公要走,众人拉着不舍,没耐何,在此盘桓了近有四五天方才离去。
佛云: 修行容易遇师难 不遇明师总是闲
自作聪明空费力 盲修瞎炼也徒然
毕竟不知后事如何?请听下集分解。
第九回 点化梦中人
人物:济公、高策、城隍女、皇上、太监、囚犯、县官、衙役、
济公自别了金萍姊妹俩,一路云游,他见庙就住,见寺就留,不觉来到九山镇神牛谷。
此处地势凶险,怪石林立,而且沟壑较多,溪流弯弯曲曲实难行走。站在山顶往下观看,只见谷底涧溪清流,水草丰盛;谷外重山迭起,鸟语花香,清凉优雅,白烟袅袅,虽是深秋之时,可依旧绿树掩映,荆棘茂盛,果然是一个福地洞天之所。
在神牛谷的南面有一个小村庄,名叫高古村,村里有个穷秀才,姓高名策。前些年一场瘟疫,祖上双亲不慎染病而亡,时年高秀才正逢而立,只因家境贫困,所以尚未娶妻。
秋闱时,高策进京赶考,考毕,留在一家客栈里等候佳音。数日后,朝廷颁下榜文,不想高秀才落榜。
顿时,高策心灰意冷,满脸惆怅,就像霜打了一样。高秀才哭道:“天哪!为什么这么对我?我寒窗苦读十载,只等今天,不想天不佑我,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。”
说完,就来到野外山洼一条河边,准备投河自尽,了却今生。
正犹豫处,忽然闻得香气馥馥,扭头看时,走过来一个妙龄少女,年纪不过二九。只见她眉清目秀,齿白唇红,体似细柳,声如莺啭。
她娇滴滴的走上前去,玉口道:“公子,你怎么了呀?有什么不开心的呀?”
高策擦干泪,打量她一下,说道:“姑娘,你是哪里的呀?荒山野岭的怎么独自一人走路?小心有狼虫虎豹或是山匪拦路,现在兵荒马乱,姑娘可要当心呀!”
女子道:“多谢公子关心,不知公子怎么称呼?”
高策道:“小生叫高策,高是高山的高,策是策略的策,是个落榜之人,敢问姑娘芳名?”
女子笑道:“小女子乳名叫阿秀,今年十七岁,家住城隍庙附近。本来到邻村我舅舅家去玩耍,不想路过此处,却遇见公子。”说完,抛给了高策一个媚眼,着实令人神魂颠倒。
羞得高策满脸通红,倒退几步,急忙用衣袖遮脸,阿秀见了,嬉笑不止,娇滴滴道:“公子,不要害羞,奴家是名门闺秀。”
聊了几句,高策故意脱身,他慌称:“小生还有事要做,不便讨饶,就此告别,请小姐恕罪。”话未完,就起身走路。
阿秀上前追问道:“公子哪里去?这荒山野岭的公子忍心丢下小女子吗?”说话间,挤一挤媚眼,羞答答的啼哭起来。
高策见她哭,止住脚步回道:“这…这…姑娘你别哭了。”
阿秀道:“小女子恳请公子送我一程,翻过这座高山便可,好不好?”
阿秀倒也有心计,拽住高策的衣袖,就撒起娇来。高策哪受的这般折腾,连连答应送她一程。
这正是:深山老林多鬼魅,百年骷髅变娇娘。
阿秀这女子不是什么名门闺秀,却是城隍庙里用纸草扎的守灵童女。只因年久日深,吸取人的精气,因此通灵性,化成人形。这高策是肉眼凡胎根本不识得她,正一步步的走向她设的圈套里。
走不多时,前面有一条小河,河水不深,可是用石头铺的桥很窄,不好走。阿秀一时撒起娇来,害怕河水打湿衣裙,没办法,高策只好背她过河。
眼看就到神牛谷了,这怪心中生计,想要暗害高策。她就故意攧了一脚,说是崴着脚了,不停的坐在地上哼哼着。
高策一时也束手无策,说道:“姑娘,你脚不慎崴了,这可如何是好?走又走不得?这半山凹里只怕会有狼虫出没伤人?”
阿秀道:“公子呀!我知道你是个心善之人,如今脚崴了,只怕不能走路?不如公子背着我走吧,把奴家送到我舅舅家中,到时不敢忘恩。”
接着又编个谎话说:“堂上舅舅官居参知政事,小女子将事情与二老说明,给你个一官半职,到时公子封妻萌子,光宗耀祖。”
高策闻言,一时不好推辞,勉强也就答应了,此时这怪心中暗自偷喜,她自语道:“这呆子倒也老实,我几句花言巧语就哄他上钩。”
高策背着那怪走了一段路程,不禁汗流浃背,高策道:“阿秀姑娘,你怎么这么重呀?”
阿秀笑道:“公子说哪里话?小女子倒不觉得,想是公子走累了?”
高策擦了擦汗道:“也许吧,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凉亭我们到那里休息一下。”
阿秀道:“公子看好前面的路”话未说完,只见那怪心中生恶,伸开魔爪就摸向高策的囟门。
彼时,济公正在不远处河里摸鱼虾,猛然一抬头,就见那怪下毒手,济公顿时脱口惊道:“糟了,糟了”
就在这不得命时,济公用手一指,射出一道金光,将那怪的魔爪拨到一边,霎时,高策和那怪都颠倒在地。
济公陡然赶将上去,喝道:“你是哪里的精灵?胆敢在此害人,幸有我济癫在,早早识破你的勾当,不然,只怕这公子遭你毒手。”
高策满脸疑惑,惊道:“高僧,你说哪里话?这是良家小姐,不是什么精灵?”济公道:“你这个呆子,上了她的当了,她不是什么女子,她是个妖怪。”
高策一听妖怪两字,吓得六神无主,战战兢兢,急忙躲在济公的身后。
那怪见吃了亏,转身就要逃走,济公蒲扇一扇,散出几道光环,把那怪打到水里。那怪在水里拼命的挣扎,终不能脱身,少时,就沉到水里,断了灵光,济公笑道:“呵呵!原来这怪怕水呀。”
济公疑那怪是脱身之计,又到河里打捞一顿,却不见那怪的尸首,只捞劳上来一些高粱秸秆和五彩纸。
济公自语道:“我明白了,这怪想是用纸扎的守灵童女,年久香薰成精变化的,不然她怎的怕水?”
高策上前拜谢道:“感激圣僧就命之恩,不然小生性命不保,敢问圣僧法号?日后也好报答。”济公道:“不用谢,我叫济癫,人们都喜欢叫我癫和尚。”高策道:“哦,原来是活佛济公,小生眼拙了。”
济公道:“我观你面相,我和你有缘呢?”高策惊道:“小生愚钝,还请圣僧明言。”
济公道:“你之所以屡次考试不中,是因为你天生不是做官的命呀!你与我佛如来有天缘,应该削发为僧,故此我说你与我有缘。”
高策闻言,似信不信道:“小生自幼饱读诗书,为的就是皇榜高中,整治地方恶霸势力,救百姓于水火,实不想出家为僧。”济公道:“糊涂呀,命中无有,何须强求呀?”高策道:“命也,时运也,我相信会有高中那一天的。”
不觉已到晌午,高策为答谢济公救命之恩,请济公喝酒,济公也不拿自己当外人,就应承了。
二人来到一家酒店,要了两壶景芝老酒,一盘牛肉干,一盘豆腐干,一盘咸花生米。二人边吃边聊,直到傍晚才离开。
高策刚要回家,济公拉着他的手说:“高公子,不要急,我领你去看样东西。”高策满脸疑惑,也没多问,就随济公走了。
不多时,就来到一座城隍面,济公道:“你看这塑像前的童男女,只有男童在,女童却不见了,今天上午你背的就是她呀。”高策闻言,满身冷汗,战战兢兢。
少时,高策的酒劲上来,就倒在庙的一旁酣睡起来,不久就进入梦境。
高策梦到自己高中状元,官至翰林院编修,每天勤于公务,尽职尽责,圣上十分高兴,便赐他府邸一座。
忽然有一年夏天,朝中几个大臣到高策府邸看花,赏完,高策又吩咐设宴。
酒过三巡后,大家相互谈论自己今后的前途,突然宴席上飞来一群蚊子,嗡嗡的十分吵闹。
高策打死几只后,不想又飞来一大群,着实让人讨厌,高策就下令举府上下扑打蚊子,不多时,就将成群的蚊子全部打死。
不想在场有个奸诈小人,他就将高策打蚊子的事与圣上说了,不想在位的圣上是个软耳朵,专听信小人谗言。于是就颁下圣旨,要惩办高策。
第二天,有位公公手拿圣旨,来到高策府邸,圣旨曰:朕封高策御宅一座,高策不思皇恩浩荡,纵容手下打死御蚊,实难饶恕,按律当斩。高策直喊冤枉,没奈何,被小人诬陷,结束了自家性命。
就在斩首的同时,高策猛然惊醒,原来是黄粱一梦,吓得他满头大汗,心神不宁。
济公笑道:“呵呵,怎么害怕了?我就说嘛,你不应该做官的,最后落个什么下场,还不是被小人陷害?”高策道:“活佛,这些你都知道了?”
济公道:“我岂能不知,这就是你的前世呀。”
高策道:“高僧果然好本事!小生佩服。”
济公又道:“我再领你去个地方看看,你先把眼闭上,可不许偷看。”说着,就带着高策闯入时光隧道,进入梦幻虚境,来到了一座衙门门口。
此时,正逢六月小暑时,天空闷热,花草颓废。忽然,只见天空走石扬沙,狂风发怒,黑云叆叇,吓得二人急忙躲避。
顷刻间,就感觉朔气逼人,不想天空中却飘下鹅毛般雪花,处处堆玉盖银。不多时,整个衙门就被厚厚的冰雪掩盖了,然而别处却没有下雪,依旧是酷热难当。
高策感到很奇怪,问道:“师傅,这六月酷暑天气,怎的就下起大雪来?”济公道:“呵呵,天降大雪,想是有冤情呀?”
高策顿时醒悟道:“哦,原来如此,小生曾闻:北宋时期,包青天观天象,见到辰时天还不曾亮,便知有冤案,即令展昭去刑场停止一切行刑,最后经过调查,果然有冤案。”
济公道:“正是,正是”说完,就领着高策走将进去,只见后堂的县令以及数名衙役皆被冻死,有的蜷着腿,有的咬着牙,样子十分凄惨。
二人一直走到刑部大牢,见里面关押着许多犯人,嗳!你说也怪,那些囚犯虽然身穿单衣,却没有一个冻死。
高策道:“师傅你看,他们身穿单衣,却依然活着,想必是由于冤情未伸。”
济公点头道:“好了,我们回去吧!”说着,把衣袖一甩,二人就走出虚境,回到了城隍庙。
高策道:“活佛,我都明白了,圣主不明,纵然考取功名又有何为?”济公道:“我曾经说过,你与我沙门有缘,你就削发为僧吧,莫论红尘之事。”高策道:“依圣僧之言,我愿皈依沙门,恳请圣僧收下弟子。”济公推辞道:“不行,不行,我和尚不收徒弟,你还是到附近的文觉庙吧!”
高策问道:“文觉庙?圣僧可与那里有交情?”济公道:“有点,前些年,贫僧与庙中住持一起赴过药师琉璃大会,因此相互认识。”高策听后,非常高兴。
第二天,济公酒把高策领到文觉庙,安顿好后,二人在庙前辞别,高策出家后,虔心修持,不问世俗,终成正果,日后法号慧觉,于丙辰年圆寂,终年九十七岁。
第十回 智收血泥僮
人物:张货郎、女子、济公、老汉、泥僮、商人、阿强、阿豪、说书人、村民、
张货郎,寺头镇一带的人,时年六十岁,身下没有儿女,是个行商,整日以卖杂耍,胭脂水粉,儿童玩具等为业。日子虽然清淡,但是生活的很自在。
有一天,他来到毛家湾村,挑着货担走累了,便在一棵三叉大柳树底休息。
不多时,从隔壁胡同里走来两个妙龄女子,她们齿白唇红,柳叶秀眉,身着艳丽缃裙,一眼望去着实美丽。
两个女子走到张货郎跟前道:“大叔,你这里可有胭脂粉和五彩线?我们要买些。”
张货郎急忙起身,笑道:“有有有,二位小姐要买多少?”
女子道:“胭脂粉要两盒,五彩线要三缕。”张货郎满心欢喜,就给她们点货。
两个女子拿了胭脂和五彩线,问道:“大叔,多少钱?”货郎道:“不多不少,正好两吊”
女子笑道:“好吧!只是刚才小女子走的匆忙,身上没有带钱,你先在这稍等,我回家拿来给你。”
货郎犹豫道:“可是…可是我与小姐素不相识,只怕……”
女子笑道:“你且放心,取来钱便给你,那边门口挑大红灯笼的便是小女子家”
女子边说边用手指定,货郎看了看,笑道:“好吧!我在这里稍等二位小姐。”话毕,两个女子就走开了,张货郎目送她们进宅。
可是过了好长时间也不见两个女子出来,张货郎就急了,眼巴巴的在那瞅着。直到一个多时辰过去了,依旧不见二人踪影,货郎心中想到:“怎么还不出来?难道是去借钱了?就是借钱也该回来了?”
正思来想去时,旁边走过一个砍柴樵子,货郎上前问道:“这位小哥,向你打听个人。”樵子道:“打听什么人?”货郎道:“那边门口挑大红灯笼的住户,家里可有两个大姑娘?”
樵子笑道:“你这老汉不点检,都这一把年纪了,人家有大姑娘干你甚事?”
货郎解释道:“小哥你误会了,刚才过来两个妙龄女子买胭脂和五彩线,还没有给老汉钱,说是回家取,她家就住在那里”张货郎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指着挑灯笼的住户。
樵子笑道:“想是你弄错了,那户人家老实本分,平时以卖鱼为生,家中只有一男童,年纪不过七八岁,哪有你说的大姑娘?”
货郎道:“不对,我明明看着她们进去的,还能有错?”樵子摇头道:“一定是你眼老昏花看错了。”说着就走开了。
没耐何,货郎将信将疑,只有自己进去一探究竟。他就放下货担,闯了进去,只见院子里有个小孩在玩水,货郎此时越发疑惑。
这户人家男主人不在家,只有妇人在洗衣服,交谈才知,家里果然没有女儿,只有个八岁的小男孩。
虽是如此,可是张货郎还是不死心,他怒道:“你在撒谎,我明明看着她们进来了,想是你将她们藏起来了,故意躲着我。”妇人满脸委屈道:“没有女儿,不骗你!不信你可以搜一搜。”
张货郎也不论礼数,就真的在院子里找,忽然转过棚后,他眼前一亮,好像发现了什么。
原来在棚后有两个粮囤,粮囤根脚有两个厨房用的炊帚疙瘩,在炊帚上面缠了几缕彩线。张货郎拿起来仔细观看,正是自己卖出去的五彩线。
他笑道:“造化,原来是你在作怪,想是年久吸霭成精,变成人的模样。今天若不找到,却不叫你哄了?”
那妇人也凑过来观看,她慌道:“原来是个精灵作祟,这如何处置她?”货郎道:“不要紧,万般妖孽惧怕火,点火烧死她便无忧患。”说着,就在院子里点起火堆,将那物烧成了灰烬,之后货郎就离开了。
张货郎出了村,见前方有一个凉亭,就放下货担休息。此时,晌午将近,只觉得肚中饥饿,于是拿出自带的火烧就吃了起来。
正吃着,一抬头只见走过来一个癫和尚,手摇破蒲扇,衣衫褴褛,其貌不扬,这分明是济公和尚,货郎不认得。
济公见是个挑担的货郎,上前问道:“有泥塑小童吗?我和尚想玩玩,好久没玩过了。”
货郎笑道:“这位师傅,看样子是出家之人,不去念经敲木鱼,怎的还玩这小孩玩的东西?”
济公笑道:“呵呵,你问这么多干嘛?我就喜欢小孩玩的东西,我和尚有的是钱哩!”说着就从衣领处掏出几两散碎银子。
货郎打开盒子,找了一顿,说道:“这泥塑只剩下孙悟空、猪八戒、牛魔王的啦!没别的了。”
济公端详了半天道:“把那个牛魔王的给我吧,我喜爱老牛。”货郎就给他了。
济公拿在手里玩弄了半天,高高兴兴的就走了。货郎见他自言自语,穿的破破烂烂,头上插着几棵野草,摇头笑道:“唉!原来是个疯和尚。”
货郎吃饱,收拾了盒子就要起身赶路,谁想一不经意把自己左手的中指给划破了,顿时鲜血涌流,痛疼难禁。一时间,货郎束手无策,随时用地上的一堆泥土把手指埋住,这才止了血。
等疼痛稍微减轻,货郎把手指用碎步头包扎了,就要动身走路。常言道:“做媒婆的嘴巧,做雕刻的手巧”,他见地上这堆血泥,顿时心中一亮,就用这堆血泥捏了个泥塑像。
只需一盏茶的功夫,这泥塑像就捏好了。原来他捏了一个小童子,只见他身穿红战袍,头顶留一小鬏,骑着一匹红鬃骏马,手里还持一杆双刃火尖枪,雄赳赳的样子,着实威风。
货郎把捏好的泥僮拿在手里,左右观看一番,自语道:“小家伙,我也不带你走,把你留在这吧!”说着,就随手将他放到了旁边一棵高树的杈上。
此时,正巧有几个村民从这路过,看到张货郎捏的泥塑,惟妙惟肖,纷纷夸赞。安顿好泥塑之后,张货郎就挑担离开了。
没想到,三个月之后,这泥僮就吸霭成精,变成了真人,泥马也变成了真马,不过样子倒是没变。
这个泥僮原来是个心歹的人,每到夜晚出来伤人,平时除了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,还常常在草科里打家截舍。当地的乡民虽然都知道,但没有人能降的住他。
县里的衙役也曾来抓捕过,可是泥僮会变化之术,有移神换将的手段,故此官府也束手无策,眼睁睁的看着他胡作非为。
前几天,从北方来了几个贩马的商人,夜晚寄宿在附近的破庙里,不意睡到三更的时候,就遭到了泥僮的暗害,连马匹也都吃了,只剩一堆白骨。
附近的村民都晓得泥僮的手段,不等天黑就早早的关了门,谁也不敢出来。一旦听到泥僮的叫喊声,就吓得战战兢兢,六神无主。
一天下午,济公云游到此,见了此处凄惨的场景,就询问缘由。有个胆大的老汉,把济公叫到自己家里,把货郎捏泥僮及泥僮夜晚出来伤人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。
济公听后笑道:“呵呵,不就是个小泥僮吗?包在我和尚身上,定能叫他受降。”
老汉道:“长老可别说大话,别说你一个和尚,就来二十个罗汉也难捉他。”
济公道:“你不晓得我和尚的手段呢?你就瞧好吧!”
老汉道:“且不说你长得丑俊,你一个邋遢和尚能有什么手段?莫不是吃斋念佛?超度设坛?”
济公笑道:“那都不算什么,我会点石成金,移神换将之法。”
老汉道:“既然长老有这本领,累烦长老捉住他,免得祸害百姓。”
谈话间不觉天黑,济公嘻嘻道:“现在我和尚肚子饿了,拿点吃的给我吧!鸡鸭鱼肉都不嫌,吃饱了我好给你捉妖呀!”
老汉道:“长老稍等,我去给你拿。”说完,就走进了厨房。
等济公吃完饭,已是酉时,突然就听到外面鸡犬乱叫,人声喧哗,时不时传来阵阵的喊杀声。
济公说道:“外面吵吵闹闹,想是山匪进村了?”
老汉道:“不是山匪,这正是那个泥僮呀,他又来闹了,这以后可怎么活呀?”说着,就泪珠挂腮,抽泣起来。
济公安稳道:“老人家休要哭,等我去降了他,还你安稳日子。”老汉擦了擦泪道:“多谢长老,若能捉住他,老朽不才愿送上金银酬谢。”
济公道:“我是个出家的和尚,不要金银,只管我几顿饭就行了。”老汉道:“这个好说。”
安顿好老汉,济公抖了抖身,从屋里走将出来去。此时,骑马的泥僮正来到村西头的一间磨坊处。原来磨坊住着一位进京赶考的书生,这泥僮有善察觉、精阴阳的本事,因此能嗅出磨坊里有生人气,所以来这,意欲祸害书生。
俗话说:“赶路的人身子乏”,书生睡意正浓,哪里察觉小童的勾当。当小童拿枪搠他时,济公猛然出现,用蒲扇把他抢拨到了一边。
泥僮恍然一惊,喝道:“你是谁?哪里来的疯和尚?找死不成?”
济公笑道:“你管我是风和尚?雨和尚?你个小东西胡作非为,打家劫舍,实难饶你,如果识相,趁早下马受缚。”
泥僮哈哈大笑道:“想是村里找来的帮手?怎么就找你个疯和尚来?浑身脏兮兮的,满脸泥土。”
济公笑道:“我和尚只顾捉你,今天还没来得及洗脸哩!”
泥僮道:“看你满脸灰土,想必是山里烧窑的伙计?”济公道:“身上虽脏,却有手段”
泥僮道:“纵有手段,也不怕你,只叫你有来无回!”济公道:“休要啰嗦,待会就晓得你疯爷爷的手段了。”
话未完,济公纵身一跳,立定半空,扇出点点星光。泥僮也不怠慢,把缰绳一紧,那马也就驾着红云在半空飞翔。起初济公追打泥僮,不想泥僮会变化之术,顷刻变出八匹骏马,各各张牙舞爪、气势凶猛就扑向济公。
济公虚晃一下,轻松躲过,泥僮又趁济公转身之时,将双刃火尖枪猛刺他的腰部,幸亏济公口念避身咒,不然就被刺了个大窟窿。
济公见泥僮解数越发厉害,自己又一时难敌他,心中恐惧到:厉害,厉害,再斗下去,只怕被他戳成筛子。济公念着真言,用蒲扇散出几道光环,趁他不备逃走了。
泥僮见济公逃走,一时也懒得追他,笑道:“疯和尚,手下败将,再走晚一会,定叫你尸首两处。”泥僮依旧骑马回府不提。
几天后,有两个贩卖貂皮的生意人,一个叫阿强,一个叫阿豪,赶着马车路过此处。二人正谈笑间,只见有一个小童,身披红甲胄,手持双刃火尖枪,骑着一匹红骏马,气势汹汹的杀将过来,这正是那个泥僮。二人躲避不急,马车被他一脚踢翻了。
二人惊慌道:“遇到山匪了,只怕命丧于此。”
阿豪道:“哥哥,你快跑,这里有我顶着”
阿强道:“那怎么行,我岂能丢下你不管?”
阿豪道:“休要废话,快走。”
说着,就咬紧牙关朝泥僮扑将过去,与那泥僮纠缠厮打。
泥僮一时杀气涌上心来,就一枪把他刺死了,霎时阿豪七窍流血,一命呜呼了。就在泥僮和阿豪搏斗间,阿强趁他不备,跳到草丛中逃跑了,泥僮找寻半天未果,便回洞府。(关于阿强生死,下回详述)
济公自吃了败仗,心中郁闷,无时无刻不想计策。这天,济公走在大街上,忽见前面有个说书的,济公一时好奇,也就过去凑热闹。
只见说书人是个六十岁左右的瘦老头儿,手里拿一把折扇。说的滔滔不绝,口技也是一流,时不时还手脚表演着,下面围观的群众无不连连鼓掌叫好。
这一回讲的是真「假美猴王」的故事,说书人一拍桌子,讲到:话说唐僧师徒取经,路遇强盗,被美猴王孙悟空打杀。唐僧见孙悟空又杀了人,无心向善,就把孙悟空赶走。为保唐僧去西天取经,孙悟空去南海普陀,求助观音菩萨。此时,六耳猕猴假冒悟空,打伤唐僧,抢走行李。沙僧去观音处找来真悟空,真假猴王一场大战由此开始。两个猴子都使出了看家本领和浑身的解数,一直打上了凌霄宝殿。玉皇大帝一时也难辨真假,遂令他们二人停止,但六耳猕猴不服从玉帝的命令。闹得玉帝也无可奈何,真假美猴王一直厮厮打打……
济公听到此处,不觉心中一亮,有了计策,他自语道:“妙呀!有计策了,有机策了。”
这天晚上,济公又来到了这家磨坊,自己就躺在破床上假寐,只等泥僮出现。不多时,就听见鸡鸣狗吠,吵吵嚷嚷,济公心中暗自偷喜。
泥僮骑马来到磨坊,忽嗅得里面有生人气味,便下马查看。一看是个行商,笑道:“造化,是个行商,看他装扮倒像是个货郎。”这分明是济公变的,只为降服泥僮,他就变成了张货郎的模样,泥僮却不认得。
话罢,泥僮拿起枪便刺,济公微睁双眼,见他刺来,急忙一毂辘儿起身,泥僮刺了个空虚。泥僮笑道:“你这老家伙着实有心眼,看我不刺死你。”又一阵猛刺,济公转身又轻松躲过。
济公笑道:“我的儿,你仔细瞧瞧我是谁?你不认得我了?”泥僮定睛看时,却是张货郎,瞬间心中恐惧,面色踌躇。
济公挺直了腰板,手指着他,喝道:“你太无状了,胡作非为,打家劫舍,还不现原形,更待何时?”
常言道:“解铃还须系铃人”,泥僮闻言瞬间丢了手中抢,滚下马来,跪在地上道:“主公饶命,小童知错。”登时就缩回了原形,依旧是一个泥塑,一匹泥马。
这正是:泥僮欺法乱乾坤,济癫智斗正人伦。
济公欢欢喜喜,哂笑道:“妙呀!早知如此,起初还费那劲?”依旧变回法象,把泥塑拿在手中,回破庙睡觉。
第二天,泥僮被收服的事情,就传遍全村,大家都来酬谢济公。有送钱的,有送酒的,还有送鸡蛋鱼肉的。
就在此时,张货郎从这经过,济公就将泥僮危害百姓的事与他说了一遍。货郎听后,心中甚是惭愧,便将泥僮收在盒中,自己走到哪就带他到哪。
第十一回 讨债鬼投胎
人物:济公、阿强、阿豪(讨债鬼)、孙氏、星儿、袁术士、大夫、和尚、
济公收了泥僮后,一路南下来到琅琊岭。他饥餐渴饮,晓行夜宿,专抱打不平,除恶霸、打豺狼、降大虫,受到百姓的称赞。
阿强上次逃脱泥僮的魔爪后,一直走水路,撑竹筏三天后终于回到家中。
阿豪、阿强都是刘峪村人氏,二人是多年的商友。阿强时年三十岁,娶妻孙氏,虽然夫妻二人年年烧香拜佛,可是一直没有儿女,为此堂上双亲都很忧虑。
几天后,阿强伤情渐渐痊愈,阿强对妻子道:“娘子,这次能够侥幸逃脱,全系阿豪功劳,他不顾生死,与泥僮搏斗,我才得以逃脱。”
孙氏道:“是呀!应该好好谢谢人家。”阿强道:“不想阿豪命短,只丢下妻小,实是可怜!”
阿强又吩咐妻子带上鱼肉鸡蛋,绿豆点心到阿豪家探望。孙氏应了,一个时辰后,孙氏探望回来,阿强询问情况。孙氏坐下道:“阿豪的妻子悲恸难过,两眼哭的通红,只怕一时半会难消悲痛。”
阿强闻言,心中也感到不安,他道:“唉…苦了他的妻小了,年纪轻轻就要守寡。”孙氏道:“夫君,事已至此,你也不要太伤痛了,身体要紧。”
阿强又把前些天在路上,借阿豪钱的事告诉了妻子,孙氏听后,踌躇半天道:“此事只有你二人知道,阿豪已死,这钱不用还给他了。”
阿强摇头道:“不行,不行,这是五十两银子啊,够他妻小半年的口粮。”可是孙氏是守财的主,一生偏爱理财。
她喝道:“你着实死心眼,阿豪都死了,还给他什么?反正他妻子又不知道?”
可阿强始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,他小声道:“娘子,还是把钱还给人家吧。常言道: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。”孙氏瞪了他一眼道:“你还怕那个死鬼?他能变成鬼来问你要钱啊?”没耐何,阿强只有把这事放下了。
几个月后,阿强的妻子怀孕了,全家上下非常高兴,都格外关心她。俗话说:十月怀胎,一朝分娩,过了数个月,便生了一个公子,临生之时,红光罩院。
就在孩儿出生的头一天晚上,阿强的妻子做了一个怪梦。她梦见阿豪浑身是血,乱发披肩,可怜怜的站在自己跟前,一会飘到这,一会飘到那,吓得孙氏六神无主。
阿豪哭道:“你好狠呀!还我钱来!还我钱来!”孙氏大声喊道:“谁欠你的钱?你快走吧!别来吓我!别来吓我!”阿豪也不听,大吵大闹,伸开带血的双手就去抓孙氏的脖子,霎时孙氏头脑发麻。猛然惊醒,原来是南柯一梦。
阿强也被孙氏从梦中惊醒,就问怎么回事,是不是做恶梦了。孙氏也不说,只是扑在阿强的怀里啼哭。阿强不停的安慰着,少时,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,直到三更才入睡。
第二天中午,一道红光自屋顶划过后,孩儿便出生了。此时,济公正巧行至此处,见空中红光划过,心想:这红光不同一般,里面有股邪气,倒像是……,想到这,他不敢再往下想了。
这男童自生下后,就哭声不止,直至三日。这天清晨正有亲友邻里来庆贺,外面家人来回话,说南门破庙袁术士前来送一份厚礼,亲来贺喜。
阿强听说后非常高兴,整理衣服出来迎接,与他觌面后便抬手问讯,随后便请到屋里喝茶。
袁术士说:“阿强公子大喜,令郎可平安?”阿强道:“托道长福,还算平安,只是自从出生之后,就哭声不止,直到今天。我正忧虑此事,不知道长有何妙法能治?”
袁术士笑着说:“好办,你先到里面把小公子抱出来我看看,就知道是何缘故了。”
阿强犹豫道:“这……此子未过满月就抱出来,恐有不便。”
袁术士捋了捋胡须说:“呵呵,无妨。你可用红袍袱盖上,便不冲三光。”
阿强一听有理,到屋里与孙氏说了一通,孙氏也点头答应,于是就把孩儿从屋里抱出来,给袁术士观看。
袁术士过来一看,只见那孩儿生得五官清秀,品貌清奇。那孩儿似有通灵的本领,一见到他,立马就止了啼哭,一咧嘴笑了。在场之人见孩儿止住哭声,都感到非常惊奇。
袁术士就用手摸那孩儿头顶轻声说:“莫要笑,莫要笑,你的来历我知道。你骗得了别人,可骗不了我。”
阿强在旁听不清袁术士所说的话,就问刚才他的什么,袁术士笑而不答,只是说叫阿强好生照看,日后便见分晓。
看完小孩后,阿强又备下宴席,款待诸位客人。酒过三巡,阿强又请袁术士为孩儿取名,袁术士笑道:“好吧,贫道见他相貌不凡,不如乳名就叫星儿如何?”
阿强应承道:“星儿,好好,就依道长。”随后,众人一同敬酒。
散席后,阿强送袁术士,临行时袁术士口里小声说:该来的还是要来的。阿强也似听没听,没有多想,只是觉得今天袁术士的言语有些怪异。
光阴似箭,日月如梭。转眼过了数年,此时星儿长至四岁,年纪虽小,却能背诵诗词,而且过目不忘,目读十行,才学出众。
阿强夫妇看到星儿是个奇才,常常与人说:“我儿聪慧,久后必成大器呀!”长到五岁的时候,五经四书背诵极熟。
可惜好景不长,就在这年夏天,星儿突然得了怪病。每到夜间子时,就心神恍惚,胡言乱语,全身发热发烫,可急坏了阿强夫妻。二人四处寻医问药,拜访名医,可是都束手无策,无法救治。
一天,阿强的妻子孙氏听说,附近的山上有一个圣手名医,人称妙手老人,堪比华佗在世,专治小孩疑难杂症。于是,孙氏急忙收拾行囊,就去拜谒。
可到这里一打听才知,三天前,这位名医不幸遇难。原来他到山中采药,往回走时,被老虎害了性命。没办法,孙氏只得原路返回。
走不多远,就见前面有一所庙宇,里面供奉的是文殊、普贤两位菩萨。孙氏就进去烧了几炷香,磕了几个头,随后就离开了。
刚出庙门,见到一个疯和尚,疙里疙瘩,手足舞蹈,懒懒怂怂,走道一路歪斜。不用说,这个疯和尚就是济公。
济公走上去笑道:“女施主,到庙里烧香啊?”孙氏见他疯疯癫癫,浑身是泥,没有搭理他,转身就走。
济公喊道:“你要快救你儿子呀!稍晚一会,只怕性命不保!”
孙氏一听他喊这话,立刻止住脚步,回头问道:“你这野和尚说的哪里话?什么我儿子性命不保?”
济公道:“你儿子得了怪病,你骗不了我。”孙氏道:“你这疯和尚倒有些手段,你怎的就知道我儿子的事情?”
济公哂笑道:“贫僧怎么知道的,你就不用管了,要想救你儿子的命,除非……”
孙氏问道:“除非怎样?你说出来我听听。”济公慢摇着蒲扇,笑道:“除非给这庙里捐赠五十两银子,方可无事。”
孙氏听后,心中咯噔一下,疑惑道:“你这疯和尚胡说,捐赠了五十两能救我儿子的命?奴家实难相信,我儿生病,与捐银是两回事。”
济公合掌当胸道:“阿弥陀佛!出家人不打诳语,贫僧说的句句属实。”
孙氏道:“既如此,容奴家回家后好好想想,再来找你计较。”
济公道:“好好好!佛家云:黄金装佛装自己,遮盖如来盖自身。莫说得子皆容易,前世不修何处来。”
孙氏听后,生嗔道:“奴家整日烧香拜佛,你怎敢说我不修善?”
济公摇头道:“呶呶呶!你虽烧香拜佛,可根本就心不正,不够虔心呀!你不虔心,佛祖就不保佑你呀!”孙氏顿时心中恐惧,转身就离开了。
孙氏回到家中,回想着济公说的话,觉得这话似真似假,也就没有和阿强说,只将山里妙手老人遇难的事与他说了。
阿强听到神医遇难的噩耗,顿时没精打采,心里没有一点咒念,就瘫倒在地。捶胸哭道:“天哪!可怜我儿命短,叫我怎么活呀?”。
又过了几天,星儿的病更加严重了,只能喝些米汤充饥。阿强看着儿子昏迷不醒,真是看在眼里,痛在心里。
这天晚上,夫妻二人吃完饭,不久孙氏就盹睡,进入梦境。他梦见家里来了一个和尚,衣衫不整,浑身脏兮兮的,满脸泥巴,手里还拿一把破蒲扇,唉!这正是前几天在庙门口的济公和尚。
孙氏道:“你这个疯和尚,怎的知道我家?你又来干什么?”
济公笑道:“我是来提醒你的,到庙里捐出五十两银子可救你儿子的命呀!不然,你儿子活不过三天呶。”
孙氏道:“胡说,我儿子长命百岁,岂容你在这胡说?看你疯疯癫癫的,想必是在胡言乱语。”
济公道:“我是济公活佛,专来度化你的。”
孙氏嘲笑道:“什么济公?人家济公是金身罗汉转世,赤面金身,脖子上挂着一百单八颗念珠,哪像你这般,破破烂烂,光着脚丫,分明就是个乞丐。”
济公笑道:“你是个外行,我虽是个乞丐和尚,却有手段。”
孙氏道:“不信,不信,快走,快走。”
济公道:“你不信,我和尚懒得理你呢”说完,济公就不见了。孙氏四处寻找不见踪影,不慎颠倒,从梦中惊醒。
阿强见孙氏大汗淋漓,就问发生了什么事,孙氏称刚才做了个噩梦,并没有提到济公让她捐银的事。
三天后,星儿忽然浑身抽搐,顿时口吐白沫,双眼翻白,一命归西。阿强夫妻悲恸交加,当晚,二人就把星儿尸首埋在了山坡里。
几天后,阿强整理账目,他仔细算了一下,自打星儿患病,前后共花了医药费五十两。登时,他恍然大悟,面目无色,心想:五十两,五十两,难道是阿豪作怪?前来讨债?它变成了鬼也没有忘记我欠他的钱呀。
阿强迅速将此事告诉了孙氏,孙氏听了后大惊,一下酥软在地,猛然想起前几天疯和尚和她说的话,不禁后悔不已,嚎啕大哭。
晚上,济公已化缘为由,来到阿强家。这时,阿强正从酒店回来,刚要进门,却看见门口走来个邋遢和尚,就起手问讯。
济公道:“我是个云游的和尚,肚中饥饿,来此讨口饭吃。”。阿强本来就是好善之人,就把济公请进门,此时,孙氏早已睡下,二人走进了南屋。
先上了杯热茶,随后到厨房里端来一碗热米粥、一盘狗肉,一一铺在桌上。济公拿出自己随身带的酒,用手抓着肉,就大口大口的吃上了。
刚喝了几盅,就见阿强愁眉不展,满目哀伤,济公笑道:“你怎么愁眉不展呀?满脸的晦气。”
阿强叹了一口气,道:“晦气!”济公道:“晦气?我看是阴气!”阿强惊道:“什么阴气?”济公道:“满屋的阴气,想是你家死人喽?”
阿强听到这话,顿时心中不安,惊愕道:“长老如何知道?几天前,我儿得怪病,不幸身亡。”济公道:“这不就是阴气吗?有讨账鬼上门了,来找你啦。”
阿强道:“什么讨账鬼?我如何不知?”济公道:“你瞒得了别人,却瞒不了我和尚?你是不是欠人家五十两银子?谁料欠债人半路身亡,因此你就把钱留下来了?是不是?”
阿强瞬时满头冒汗,心中忐忑不安。济公喝了口酒,就把阿豪死后变成讨债鬼的事,以及在庙门口遇到孙氏的事都详说了一遍。
阿强听后,后悔万分,又悲又气。登时把手中的茶碗摔的粉碎,咒骂孙氏是个守财痴,根本没有和自己提过此事。
孙氏正在堂屋酣睡,忽然听到阿强大吵大闹,满嘴秽语。一时不知详情,就穿好衣服出来察看。
阿强不见孙氏火气还小,一见她面,霎时火冒三丈,双眼生怒,上去给孙氏一个耳光,把孙氏打倒在地。
孙氏一边啼哭,一边问道缘由,凭什么打自己。阿强就将欠阿豪钱的事,以及济公托梦给她的事,诉说了一遍。孙氏听后,不能解辩,只是掩面啼哭。
济公劝道:“算了,算了,这是天意啊!你命中无子呀!”说着,济公就离开了。阿强听了这话,感觉心灰意冷,久久不能平静。
当晚,阿强就写了休书,把孙氏给休了,并叫她三天后搬走。之后阿强独自跑到一家酒店喝起闷酒来,在酒店喝了一天一夜,方才朦朦胧胧回家。
第三天清晨,阿强消了酒劲,回到家中,左右寻找,未见孙氏身影。忽然闯进东屋,只见孙氏早已悬梁自尽。
阿强忍着悲痛,把孙氏掩埋了,自己意欲投河,结果性命。不想却遇到济公,济公叹道:“事已至此,莫能挽回,千万别做傻事呀!”
阿强道:“请圣僧指点一二。”济公合掌当胸念道:“我佛如来曾说过:念佛好,念佛好,念佛戒烦恼;念佛得长寿,念佛罪业消,念佛开智慧,念佛得解脱。”
阿强道:“小生明白了,多谢圣僧指点”,于是阿强拜别济公,只身投佛门修行,整日吃斋念佛,忘却红尘。
济公点化了阿强,又沿路北上。正走间,只见天昏地暗,走砂扬石,狂风不止。不多时,在济公眼前出现了一个鬼魂,只见他乱发披肩,满脸鲜血。
他走上前去扑通跪下,哀告道:“活佛,我是阿豪,与阿强是同村的商友。几年前,途中不幸被山匪所杀,变成野鬼,如今我心愿已了,恳请圣僧指条明路,我也好投胎重新做人。”
济公道:“贫僧认识你,你就是那个讨债鬼呀!如今阿强也人破家亡,唉!”阿豪道:“实是我无奈,也该阿强命中有此一劫。”济公道:“劫数难逃呀!命呀……”
济公又道:“明天,河南濮阳范县有户姓焦的员外,他的夫人三天后分娩,你到到那里投胎吧,可不要再做讨债鬼了。”
阿豪道:“是是是!都听圣僧的。”
济公嘱咐道:“一定要在寅时投胎,因为那时小鬼都没出游,如果错过良机,你只有再等上七年啦!”
阿豪谢道:“多谢圣僧指点,不敢忘恩。”随后,化作云烟径投河南范县。
第十二回 丁风蒙冤屈
人物:赵员外、阿朱、丁风、崔克、县令李智、丁老、知府候郃、师爷朱艾、丫鬟、金芳、济公、门童、大夫、说书人、丁春、
赵员外,是昌乐普集村人,家中有一小女,乳名叫阿朱。时年二十岁整,长得十分艳丽,而且自幼学习琴棋书画,略通翰文,尤其精于对句子。
村中有位教书的秀才,姓丁名风,字文亭,时年二十三岁。经媒人介绍,认识了赵员外之女阿朱。
没想到,二人一见钟情,言语举止都非常合得来。不久,丁秀才托人上门提亲,几天后,二人就结婚了。
新婚之夜,丁风陪完客人,就回洞房。可是阿朱精灵的很,却出了一个上联,来难为丁风。说是如果答不上下联,就不许同房。丁风一时无奈,只有勉强答应。
阿朱的上联是:点灯登阁各攻书,丁风虽是饱读诗书,可是一时没有心理准备,所以无以对答。又见阿朱逼得紧,丁风只有去找同村的诗友求助。
这个诗友姓崔,名克,是个举人,时年二十四岁文采出众,可是行为不端庄,因家道中落,所以尚未娶妻。
当晚见丁风上门拜访,感到很奇怪。他心想:“古话说,洞房花烛,乃人生喜事,丁风不在洞房,来我这里做什么?”。
丁风就将阿朱出对子的事和他说了一遍,崔克闻言,大笑不止,可是一时也没有好的句子。半个时辰后,丁风酒兴上来,一头栽在桌旁睡着了,直至第二天方回。
翌日清晨,丁风急忙赶回家中,不想阿朱悬梁自尽了。丁风感到很奇怪,一时也慌了神,不知所措。
下午,讣告的人到阿朱娘家,阿朱娘家立刻赶来察看,他们一口咬定是丁风所为,逼死自己女儿的。丁风一再解辩开脱,可是阿朱娘家人哪里肯信,一怒之下,一纸状书将丁风告到县衙。
县衙老爷名叫李智,人送外号:精灵鬼。口里常常说自己饱读诗书,其实是一个庸才,胸无点墨,只认钱不认人。得知赵员外是有权有势的人,自然也惧怕三分。
升堂时,将丁风绑到大堂,草草问了几句话后,就令衙役打了丁风一百杀威棒。丁风本是个读书人,细皮嫩肉,哪里经受得起,只打的脊梁开花,鲜血涌流,在场围观的百姓都不敢看,急忙用袖遮掩。
昏官一再逼供,一再用刑,丁风体力不济,只得噙泪招供画押。昏官见丁风招供,与师爷对了对眼,不禁暗自偷喜。
昏官道:“本官已经查明,新娘阿朱之死,确系丁风所为,堂下听判,依我大宋律例,判丁风 斩!七天后执行。”
又吩咐左右:“人证饬回,犯人还押大牢,退堂!”左右领命,把丁风押入死牢,等七天后问斩。
丁欣容,是丁风的老父亲,时年五十八岁。在堂下见县令断案不公,使丁风含冤,连连叫屈。可是昏官根本不睬他,命令衙役把他轰出门外去。
丁风父亲回家后,将丁风判死刑的噩耗告诉了老伴,顿时,丁风母亲捶胸顿足,满眼泪流。夜间,丁风母亲趁丈夫睡觉,自己偷偷饮鸩而亡。
第二天,丁老见自己妻子亡故,悲恸万分,含着泪水将她下葬。本想自己也随老伴一起死去,可是忽想起丁风还蒙受不白之冤,随后,自己收拾了行囊,准备越衙上告到潍州府衙。
四天后,丁老沿小路向东,一直来到潍州府衙。潍州府衙的知府,姓候,名郃,字政白,是癸巳年的进士,自上任以来,为官清廉,两袖清风,深受百姓爱戴。
丁老来到府前,击鼓鸣冤,门差到后堂禀报,知府得知,即令升堂问案。
知府将状纸看罢,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,丁老就把阿朱身亡,丁风屈打成招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一遍,知府听后,十分生气。
知府又道:“丁风虽有不在场的证据,可是话又说回来了,我不杀伯仁,伯仁却因我而死。现在阿朱娘家人一口咬定是丁风所为,确实难办呀!”
丁老哀道:“青天大老爷,你发发慈悲,一定要为我儿雪冤,我儿是冤枉的。”
知府道:“老人家,您就放心,本府会尽全力的,一定还丁风一个公道。”丁老:“救我儿一命,来世做牛做马老夫也愿意啊!”
知府道:“那倒不用,食朝廷俸禄,为百姓做主,乃是本府职责所在”,丁老闻言叩谢不已。
随后,知府命:“带刀捕快,即刻领小卒五六人,赶到丁风家中调查取证,务必捉拿元凶。”捕快领命,立刻赶往丁风家中。
又叫丁老暂且住在附近的驿馆,随时听候传唤。丁老应了,便在驿馆暂住,随后退堂,等待调查结果。
一天中午,知府和师爷朱艾在后花园赏鱼喝茶,谈论丁风一案。忽然有丫鬟慌慌张张跑来禀告,说是少夫人自昨夜入寝,至今昏睡不醒,不知怎么回事。
丫鬟口中说的少夫人正是知府的结发妻子,乳名叫做金芳,今年二十岁。长得相貌端庄,且温文尔雅,知书达理。
书中交代:这金芳正是孙集村雪娘之女,也就是当年济公救的金芳、金萍姊妹俩。回想当年,雪娘、智儿遭狐狸精暗害,金芳姊妹俩幸遇济公活佛,方才躲过此劫难。如今时隔九年,金芳姊妹俩都已成年。后经媒人介绍,姐姐金芳嫁给潍州知府候郃,妹妹金萍嫁给济南府状元高文登,也衣食无忧,富贵荣华。
彼时,知府与师爷得知此事,立刻赶往厢房察看,果然见金芳昏睡。虽然有气息,但是无论别人怎么叫唤,她依旧不醒,好像魂魄被鬼魅勾走了一样。
知府心想肯定是下人给金芳吃了不干净的食物,随后把大小奴仆都叫来,有后厨的、扫院的、喂马的、洗菜的、挑水的、煎药的、梳妆的等等一一询问盘查,可是都没有嫌疑。
情况紧急,知府又见金芳昏昏沉沉,立刻命手下找大夫前来医治。少时,大夫便到,先诊了金芳脉象,又查看五官颜色。
等大夫诊毕,知府询问病因,问道:“大夫,我家夫人如何?是得了什么怪病吗?”
大夫一脸的无奈,摇头道:“怪呀!老夫行医半百,什么疑难杂症手到病除,可如今这病奇怪,说病不是病,不是病还是病,无从下手啊。还请知府大人恕罪,小人实在是医术有限,还是另请高明吧!”
知府道:“真的没有办法了!恳请大夫务必施展妙手!”大夫道:“难呀!难呀!”说完,连诊金都没收,就匆匆离开了。
知府见金芳无法医救,不禁满心伤痛,顿时头脑发胀,肝火上涌,就昏倒了过去。在旁的师爷见知府昏倒,立刻唤人把他架到睡房,又命丫鬟好生伺候。一连两天,知府候郃依旧昏迷,忙坏了府中所有人。
此时,府中上下皆由师爷说了算,他见金芳夫人依旧昏迷,便又吩咐下人邀请各方高医。一天之中,大小名医登门约有二十几人,可都束手无策,除了摇头,便没有什么言语表达。
临走时,有位胆大的大夫对师爷低声道:“不是小的泼凉水,只怕少夫人难熬过明天了,还是准备后事吧!”说完,就走了。
师爷闻言,顿时咋舌,满脸哀愁。没办法,只有着下人准备后事。
下午,知府便醒了,简单的喝了些鸡汤莲子粥,便能下地走动了。又见师爷满脸哀愁,便问有什么事情。
师爷一时瞒不过去,只好吞吞吐吐的说出了金芳病重的事。知府闻言,双泪挂腮,急忙赶到金芳房中,愣愣的坐在一旁,紧紧地握住金芳的手,口里不停地自言自语,回想着与金芳那些快乐的时光。
有歌曰:相知、相爱、相依、相随,只愿与你共枕眠;
牵心、牵挂、牵情、牵爱,白头到老永相随;
你是花间碟,我愿化作飞舞的蜂;
你是水中鸯,我愿化作展翅的鸳;
恩恩爱爱,永不分离;
一生一世,卿卿我我
眼看丁风问斩的日子越来越近,丁老急的嘴唇生疮,急忙赶到府衙询问情况。当得知金芳的事后,丁老是又急又怕。知府又叫师爷传话,叫丁老先先回驿馆等候,不要担心,一定会还丁风一个公道的。
此时天色渐渐黑了,知府命人准备晚饭,忽悠门童传话,说门外来了个和尚,自称华佗在世,专治疑难杂症。
知府听后,满心欢喜,只问下人和尚的来历,门童道:“来历小的不知,看样子像是个云游的和尚,穿的破破烂烂,满身泥疙瘩。”
知府惊喜道:“云游和尚?俗话说:人不可貌相,想必是有些本领,不可怠慢,速速有请!”即令传入厅堂,看椅上茶招待。
茶毕,知府问道:“长老哪里来的?不知尊庙何处?”
济公拿了个个葡萄放到嘴里,回道:“我是灵隐寺的济癫和尚,杭州来的!”
知府道:“长老自称华佗在世,想必是医术精湛,圣手回春。”
济公笑道:“圣手不敢称呼,却是有些治病的土法子。”
知府笑道:“妙呀!我夫人你有救了!有救了!真是上天保佑啊!”
随后,就将济公领到金芳的厢房,济公看了看笑道:“唉!回天乏术哩!”说着就往外走。
知府拉住他道:“长老留步,依长老之言,我夫人没得救了!”
济公笑道:“呵呵!刚才我是吓唬你的,尊夫人的病好说,包在我和尚身上,不用一炷香时辰,管教她苏醒。”
知府道:“累烦长老啦,若能将夫人治好,愿赠重金给长老。”
毕竟不知道少夫人的病情如何?请听下集分解。
第十三回 潍州府招魂
知府得知济公能救治金芳,顿时满脸欢喜,可站在一旁的师爷听了此话,不觉把嘴一努,心想:这和尚不知死活,敢说如此大话,想必是来骗吃骗喝的?
知府疑惑道:“敢问长老,我夫人得了什么怪病?为何突然间昏迷不醒?”
济公笑道:“不是病呀!”知府道:“不是病,莫非是触犯了什么神灵?”
济公道:“也不是触犯神灵。”知府道:“既不是触犯神灵,莫非是中邪了?”
济公搓了搓身上的灰,揉成一小团儿,然后摇头道:“呵呵,也不是中邪!”
在旁的师爷喝道:“疯和尚不要卖关子啦,你快说吧!”
济公嬉笑道:“若贫僧看的没错,尊夫人是丢了一魂魄。”
知府、师爷及丫鬟听了此话,顿时面目失色,知府道:“如何丢的魂魄?近几天一直没有外出。”
济公道:“没有外出,不见得丢不了魂魄?”
随后,济公转了一圈,把伺候金芳的丫鬟叫过来询问,济公道:“我且问你,夫人在睡时,你可曾动她的衣物,或者是在夜间叫她的名字?”
丫鬟想了想道:“都没有啊!”济公道:“那就怪了,想必是你忘了?再好好想想。”
忽然丫鬟讲道:“凌晨的时候,我在这屋里扫地,就见少夫人的头发垂落到地上,我怕弄污了少夫人的头发,就将头发收起,拿到了床上。”
济公笑道:“呵呵,就是这个。”知府与丫鬟都很疑惑,便问:“长老这是怎么回事?本府实在不晓得,还望圣僧赐教。”
济公道:“你们不知,人有三魂七魄,在睡觉时,有一个魂魄守身,一个魂魄安身,一个魂魄出游。这个出游魂夜间出去玩耍,在鸡叫前归身,丫鬟不慎将尊夫人的头发拿到床上去,出游魂只因身子太小,爬不上夫人身去,因此昏睡不醒。”
知府道:“原来如此,怪不得大夫束手无策?那依圣僧该如何?”济公道:“不用担心,我自有办法。”
随后,济公让知府准备五杆彩色招魂旗,五个人拿定彩旗,各在府中五方安置,不得嬉戏作声。再着童子二人,身穿皂衣立定堂屋门口,各自手拿摇风草,口中念道:“天圆地方,律令九章,山川五岳,今日锁魂,高僧在此,魂魄归体,急急如律令。”
一一安妥后,济公又在庭院里焚香燃烛,不住的转圈走动,口里念着六字真言:唵嘛呢呗咪吽。念完,转到金芳的屋里,用破蒲扇在身上连扇了三下,然后回厅堂坐下,告诉知府说少时便可苏醒。
济公正与知府对话,少时果然有丫鬟跑来报喜,说少夫人苏醒了。知府大喜,就与济公一起进屋看金芳。
知府进房看时,金芳倚靠在床头,除了消瘦一些,面貌依然清秀美丽。金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就问丈夫(知府),知府就将金芳丢魂魄,以及济公相救的事说了一便。金芳听后,连连感激济公。
知府道:“夫人,你这一睡就是三天,急死我了,若不是圣僧出手相救,只怕我们阴阳两隔。”
金芳谢道:“圣僧再造追恩,奴家不敢忘却。”济公道:“不用谢,不用谢,这是我和尚应该做的。”
金芳猛一细看,觉得济公颇有些面熟,之后便回忆起九年前济公降服狐狸精,救了自己和妹妹的情景。
金芳笑道:“济公师傅,原来是你呀!我是金芳呀,你不认识我了?”
济公上下打量一番,疑惑道:“什么金芳?我一个野和尚怎敢高攀?我哪里认识你呀?”
金芳见他忘了当年的事,便将雪娘、智儿暗害,济公变成自己姥姥戏弄狐狸精的事讲了一遍。
济公听后,仔细回想了一下,就记起了当年救金芳姊妹俩的事。
济公笑道:“造化,时隔九年,再次相逢,看来我疯和尚与你有缘呢?”
金芳笑道:“的确是有缘,承蒙圣僧两次相救,奴家感激不尽。”
济公道:“你那妹妹在哪里呀?过的可好?”
金芳道:“妹妹今年十八岁,经舅舅牵线,嫁入济南状元府,也算是衣食无忧。”
济公叹了口气,道:“要是你母亲与弟弟还在世的话,看到你们姊妹俩出人头地,一定会很高兴的。”金芳听到这话,心里不禁感到发酸,两眼湿润。
金芳用手绢擦了擦眼眶,对济公道:“师傅,奴家昏睡时,遇见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。”
济公笑道:“呵呵,你怎么就遇见了?说来听听。”
金芳回忆道:“那天晚上一片漆黑,天空十分寒冷,狂风呼呼的不停。我独自走在一条泥泞的小道上,忽然就见前方熙熙攘攘,吵吵闹闹,撑着很多蓝棚,蓝伞。
我感到很好奇,就走了过去,但见有卖布的、卖鱼的、卖菜的、卖胭脂的;还有耍把戏的、耍猴的,看上去像是一个集市。此时,我肚子非常的饿,在路上踉跄的走着,突然见前方有个卖油饼的摊位,我十分欢喜。
赶紧走了过去,近前仔细看时,卖油饼的不是别人,正是自己的妈妈。当时,我非常高兴,终于遇到亲人了,我努力的想和她说话,可是妈妈就像没听见一样,根本不搭理我。
我问她要饼吃,她也不给我。正在我纳闷时,就听见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。之后就听见妈妈对我说:你快走吧,你不是这里的人,稍晚一会,只怕想走也走不了了。再后来,我就被一阵狂风卷来了,然后就苏醒了。”
济公笑道:“你去的地方是鬼市,你这是游阴去了,只是你还不全属于阴间的人,所以不能吃那里的东西。”
知府道:“世间竟有这等怪事,若不是亲耳所听,实难相信。”
济公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,一边笑道:“知府大人呢,尊夫人现在也醒了,我和尚是又饥又渴呀!”
知府道:“圣僧恕罪,我这就吩咐厨房设宴,款待圣僧。”
半个时辰后,宴席做好,知府、金芳、济公、师爷等四人入座喝酒。济公也不论好歹,伸出脏兮兮的污手,就抓着一只烧鸡啃将起来。
宴席散后,知府命人打扫了上房,济公醉醺醺的走上楼去,也不脱衣服鞋子,倒在床上就睡。
睡到半夜,酒劲上来,肚子咕噜咕噜的响,连呕再吐都在床上,他也不打扫,一咕噜滚到地上,借着地毯睡了一夜。
第二天中午,知府与济公在后花园下棋,有门子禀报,说丁老登门。知府便请他进来,礼毕,丁老问事情进展如何?知府摇头道:“打探的人回来说案场已被破坏,很难取证。”
丁老闻言,顿时全身酥软,瘫倒在地,口中说道:“完了,完了,我儿命休矣!”
就在这时,金芳从屋里走了出来,得知丁风蒙冤,就对丈夫道:“夫君,圣僧对我们有救命之恩,你一定要尽力帮帮他,让他早日洗冤。”
知府道:“夫人放心,就是拼了这顶乌纱帽,我也要誓保丁风。”
在旁济公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情,知府就将阿朱自缢,丁风遭暗算之事叙说了一遍。济公听后,嘻嘻不止。
知府道:“圣僧为何发笑?”济公道:“这个案子好断。”
知府笑道:“如何好断?我实在是不知,请圣僧指点。”
济公摇头道:“现在不是说的时候,我请你去看戏。”
知府道:“案子迫在眉睫,哪有心情看戏?”
济公道:“走走走!”
说完,就拉着知府往外走,知府穿的是秀士白衫,被济公手一扯,污上了五个手指印。
顷刻,二人来到戏院,看戏的人好在不多,二人就坐在前面。这出演的是包公铡美案,铡完负心的陈世美,台子走上一位说书人,仔细看时,却是个盲人先生,他说今天给大家讲的是北宋对联奇案。
这位盲人艺人六十多岁,非常秀气,操一口的陕北话,你看他摇头晃脑,指手画脚,幽默滑稽,时而扮男,时而扮女,令在场之人哄堂大笑。
知府道:“这不就是个盲艺人说书,有什么稀奇?”济公道:“认真听,好戏就要开始了。”
那盲艺人唱了几句后,停了三弦音律,只讲到:话说北宋仁宗时期,开封张家庄的凤娘与溪西村的阎公子成亲。新婚之夜,凤娘出对联考新郎官,并说:“答不出来,就不准进洞房。”
她出的上联是同韵联,联曰:溪西鸡齐啼。联中的“溪西”,是阎公子所在的村名,而联中这五个字又属同韵。
那阎公子一时无策,对答不上来,只好赌气回学堂去了。同学堂的闵书生问明情况后默不作声,各自分别安寝。
次日清晨,阎公子回到家,凤娘见他还在愁眉不展,便问:“夫君为何闷闷不乐?”
阎公子以为她明知故问,便回道:“还不是为了你那副刁钻的对子!” 新娘听后,“扑哧”一下笑了。
阎公子道:“娘子你笑什么?”新娘道:“真是个书呆子,昨晚你不是对得很好嘛,何必在这愁眉不展的呢!”
阎公子一听,大惊失色地说:“娘子你说什么?我昨晚明明是在学堂里过的夜呀!”
新娘子听到这话,犹如五雷轰顶,说了声“啊,相公!难道昨晚和我同房的不是你?”。
阎公子道:“娘子你说什么?难道你昨晚…….”
话未说完,新娘就昏了过去,醒来之后,觉得愧对阎公子,趁他不备时就投河自尽了。
其娘家闻讯,哪里肯罢休!定说是阎公子逼得她跳河的,一纸状子告到县衙,县太爷昏庸无能,把阎公子定了死罪。
阎公子的父母喊冤叫屈,又告到开封府,包公听后觉得蹊跷,左思右想,为避免打草惊蛇,最后与自己侄女一起,定下了一个出联择婿的主意来。
榜文一出,不少秀才纷纷前来。良辰一到,只见鼓乐大作,包公端坐正堂,他的上联是:岸南船伴还。联中虽有五个字,但字字重似千钧,难倒了一个个的文人秀士。
毕竟不知后事如何?请听下集分解。
第十四回 对联断奇案
却说正在应试者们一个个绞尽脑汁时,忽有人高喊:“我来,我来。”那个闵书生迅速站将出来,抢对道:屋北鹿独宿。
包公笑道:“对的好呀!”,众人也跟着一起喝道:“对得好,真是珠联璧合,可谓妙手天成!”
正当众人连连叫好时,包公立刻吩咐张龙、赵虎:“将这个书生给本府绑起来!”
在场之人不知缘由,包公解释道:“半个时辰能对出下联,确属不易,本府判断,该书生就是凭着这则联坑害了凤娘的…….”
听到这,知府顿时恍然大悟,他笑道:“妙呀!本府明白了,多谢圣僧指点。”济公道:“你终于开窍了”
知府道:“事不宜迟,速速赶往昌乐县衙,累烦圣僧与我走一遭,指点一二。”
济公道:“好吧!我就陪你去一趟,只是我和尚穿着破鞋,走得慢,我得提前走些。”
知府笑道:“不用走路,我这有许多顶轿子,圣僧坐轿便可。”
济公道:“好好,坐轿!”
二人出了戏院,走不多时,从那边的屋梁上跳下一个蒙面人,身穿皂衣,手拿明晃晃的朴刀。兴冲冲的就朝知府头上劈来,知府顿时魂魄聚散,喊道:“救命!救命!圣僧救我!”
说时迟,那时快,只见济公把知府用手一推,知府颠倒在地,好在躲过一刀。可是那蒙面人轻功极好,犹如壁虎攀墙,纵身翻了个跟头,又去劈济公。
济公正无处躲,见那里有棵大树,就一转身跳到了树上。知府虽不会武功,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,他指着蒙面人道:“你是谁?本府与你往日无仇,近日无冤,你怎的要杀我?”
蒙面人道:“昏官,你且竖起耳朵听好了,爷爷行不更名,坐不改姓。我是丁风的兄长,姓丁名春,是振威镖局的副镖头,江湖人称踏雪无痕。近几日,闻得我家兄弟蒙受冤屈,家父前求你,你不但不去调查案子,却在这里花天酒地,听什么说书的。你说,你该不该杀?”
济公、知府一听这话,方才知道事情的原委。知府道:“副镖头,你误会了,本府与圣僧已商量好计策,这就去为你兄弟雪冤,还他清白。”
丁春怒道:“休得花言巧语骗我,今天不取你狗命,誓不为人。”
说着,使一个草上飞的轻功就去捉知府,知府顿时傻了眼,急忙围着房屋转圈。并喊道:“圣僧,救命!我命休矣!”
济公坐在树上,指着丁春笑道:“呵呵,你小子你也该歇歇了。”随后,念着六字真言:唵嘛呢呗咪吽,只见一道彩光划出,顿时丁春就在原地定住了,不能动弹。
济公从树上爬下来走到丁春的跟前,用蒲扇拍着他的后脑勺,笑道:“呵呵,动不了了吧!”
丁春喝道:“妖僧,迟早取你狗命!”
知府道:“副镖头,你误会好人了,我与圣僧已想出计策,要为你兄弟雪冤,不想你在这里胡搅蛮缠。”
丁春道:“昏官,你哄谁呢?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呢?”
济公道:“我们走吧!不与这头笨猪说了,日后他会明白的。”说着,就拉着知府走。
丁春道:“你们给我回来,我要杀了你这狗官,为我家兄弟报仇。”
知府对济公说:“圣僧,这丁春也不是什么歹人,你就收了法术,放他走吧。” 济公道:“不用管它,等太阳下山时,这法术自然就解。”
知府点头道:“哦,是这样。”
知府与济公回到府中,唤来丁老汉,道明原委。随后,一干人等乘坐车马连夜赶至昌乐县衙。
昌乐县衙早有探子回报,说是候知府前来接受丁风一案。县令得知,立刻叫人打扫厢房,准备接风酒。
只到戌时时分,知府与济公才到县衙。县令早在门口迎接,见候知府到,立刻起手行礼,礼毕,进入厅堂一起用膳。
用膳期间,知府就将来意与县令说了一遍,又叫县令暂缓行刑,等候进一步核查案情。
县令点头道:“下官遵命,定当全力配合,全凭大人做主。”知府道:“你明白就好。”
二人正说着话,就见济公用手大把大把的抓菜吃,甩的满屋都是菜渣,并且一边吃着,一边还往知府的碟子里放,知府道:“圣僧,请吃!请吃!”
县令见济公也不懂礼数,浑身是泥,满脸的污垢,可是心里又不敢得罪,就小声问道:“这位长老是……”
师爷道:“这是灵隐寺的济癫圣僧,一肚子的筋节,手段多着呢。”
县令笑道:“哦,原来是济癫圣僧,真是闻名不如见人呀,常言道:古怪之人,自有古怪之法。”
济公道:“客气了,客气了。”说着,抓了一大把葱叶放到县令的碗里叫他吃。
县令嘻嘻道:“圣僧请吃,下官自己来就行。”
用膳罢,知府到楼上雅间休息,师爷被安排在了隔壁二等雅间,随后将济公、丁老安排在一楼普通客房。
济公见客房零乱,转身就走,奴仆问道:“长老哪里去?”济公道:“我要回庙里睡,你这客房还不如我那破庙干净呢?”
奴仆道:“要去也得明天去,今天这么晚了,长老权且将就一晚吧!”
济公哪里肯呀,闷着头就要走,正在二人吵闹间,知府走将出来,问道:“什么事在此喧哗?”
奴仆道:“长老嫌这客房太脏,不能入睡,要回庙里去呢?”
知府听后,便知济公的用意,立刻吩咐道:“本府命你,速去打扫雅间一间,供圣僧休息,不得有误。”
随后,奴仆领命,又打扫了一间雅间,之后济公才罢休,便进去就寝。也不脱衣服,一咕噜就睡了。
翌日,知府与济公、师爷、丁老在后堂议事,师爷道:“计策虽好,可是这上联谁来出?”
知府道:“本府还没想好,不知济师傅有什么计策?”济公挠了挠头道:“我也没想好呀!这喝酒吃肉还行,这舞文弄墨的事我和尚不行啊!”
知府一边在屋里走动,一边思忖着,忽然眼睛一亮,喜道:“有了,有了。”师爷道:“大人,想到什么了?”
知府道:“本府出的上联是:移椅倚桐同赏月,不知如何?”师爷夸道:“妙呀!老爷说的妙呀!就用它了。”
随后,命兵卒张贴告示,告示曰:本县急招募讼师一名,今有上联一出:移椅倚桐同赏月,但凡识字解文者,不拘军民商贩均可前来对答。
告示一出,便引来众多的文人墨客,直到第二天上午,已有二十多人聚到衙门口。知府便端坐高堂,挨个传唤,可是都没有称心的,不是对答不上来,就是押韵不齐,显得太俗。
忽然,有个书生挤上前来,高声道:“我来,我来,我能对答。”知府便传他上堂,那个书生道:“参见知府大人,小生姓崔名克,是个举子。依小生愚见,下联是:点灯登阁各攻书”
在场之人一听,无不高呼道:“好好好,真乃绝对啊!太有才了,这讼师非他莫属呀!”
知府突然喝道:“大胆!还不束手就擒?待等何时?”随即命左右将他拿下,立刻升堂问案。
崔克满脸的疑惑,大声喊:“冤枉!冤枉!大人明察。”
济公笑道:“你一点都不冤,被你害的才冤呢?”
坐在一旁的丁老,也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,大骂崔克道:“你个死东西!把我儿子害惨了,你不得好死。”
经过候知府的一再逼问,崔克无法抵赖,只好乖乖的交代了如何偷梁换柱,冒称丁风奸污新娘的事。等新娘得知同房的不是自己的丈夫时,一时羞愧难当,悬梁自尽了……
崔克交代完案情,画押签字,押入大牢,等后问斩,随即丁风无罪释放。
阿朱的娘家人得知丁风不是凶手,也感到十分惭愧,给丁风赔礼赎罪,丁风道:“算了,事情已经过去了。”
阿朱的母亲道:“好女婿,枉赖你了,我们有罪呀!”
济公对阿朱的母亲讽刺道:“看好了,这是个穷书呆子,不是你的金龟婿呐!”
丁风双手抱拳问道:“知府大人,凶手是何人?”
丁老抢着回答道:“唉!是你的好友崔克这个狗东西,是他干的勾当。”
丁风愣愣的站着好久,叹道:“怎么会是他?怎么会是他?这个畜生,害死我娘子,真是罪该万死。”
济公道:“好了,真凶已经伏法,你应该高兴不是?”
就在此时,丁风的兄长丁春也来了,丁老就将丁风无罪释放,真凶伏法的事,与他说了一遍。丁春闻言,噗通一下跪在候知府面前,恳请受罚。
知府道:“不是你的过错,常言道:不知者不怪,你也是救人心切,本府且免了你的罪过。”
丁春叩首谢道:“谢青天大老爷!”
济公道:“呵呵,请起!请起!”丁老、丁风、丁春等三人叩谢不已。晚上,又备下薄酒款待知府与济公等人。
酒过三巡,丁风道:“知府大人,如何想出这样的妙计,擒拿真凶?”
知府道:“此次功劳,全系济公师傅呀!济师傅不仅法术高明,而且还精通翰文啊!”
济公摇头道:“过谦了,过谦了,什么汉文?汉武?我和尚只知道爱管闲事。”说完,大家一哄而笑。
第二天,候知府就要动身回府衙了,临走时对济公说:“济师傅,且随本府回府衙吧!安排你个一官半职,顿顿鱼肉,强似云游四海,露宿街头呀!”
济公笑道:“你的心意我领了,我就是一个穷和尚,天生不是做官的料,就喜欢风餐雨宿,酒肉穿肠。不过丁风这书呆子你可以考虑考虑,他文采出众,是个可造之才。”
知府道:“丁风识大体,文笔优秀,本府会给他个职务的。”随后,叫丁风追随自己,做了押司。丁风满心欢喜,连连拜谢恩情。
济公笑道: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,就此告辞吧”,几人在村口分别,丁风追随候知府,丁春回了振威镖局,而济公癫僧依旧云游四海。
第十五回 精灵显神通
人物:封冲、无悔长老、济公、皇帝、管家孙宫、杜生、陈琪、曾亮、杨雄、毕灵怪(假封冲)、希灵怪、常灵怪、尤灵怪、吴灵怪、县令高勉、黄教授、多角大王、
寿光县有个秀才,叫封冲,今年二十八岁,为人忠厚。幼时父母双亡,由远方的舅舅把他带大,只因家境贫寒,所以一直未娶妻室。
有一年,朝廷颁下榜文,不论各州各郡,只要有智者都可以赴京赶考。
这天清晨,封秀才在郊外玩耍,忽见到朝廷招募榜文,他笑道:“机会来了,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,寒窗十载,若能金榜题名,则光宗耀祖。”于是,封秀才收拾了行囊,准备明日赴京赶考。
天还没有放亮,封秀才就自己起程了,出城时天才大亮。走了几十里路后,不觉晌午时分,此时,封秀才的肚子早就饿了。
正走处,只见那拐弯处有一家酒肆,名叫:常来客栈。封秀才就走进去,要了一碗面条,胡乱吃了点咸菜,吃完后,付了银两就赶路了。
走不多少路程,就见前面有一座大山挡住了去处,不过那山的景致倒还优雅,袅袅烟雾,紫气氤氲,时不时还有狐狸、麋鹿、黄獐出没。
正当封秀才欣赏景致时,忽然觉得肚子疼痛难忍,封秀才双手捂着肚子蜷在那里,脸上的汗不停的往下流。
常言道:有福者头顶有紫气相罩。正在封秀才疼的难忍之时,从那条小道里走来一位僧人,只见他衣衫褴褛,浑身黑泥,戴着一顶破僧帽,走路疯疯癫癫。不用说,这当然是济公癫僧。
他口里哼着小曲儿,走进前对封秀才道:“小施主,你怎么了呀?哪里不舒服?”
封秀才苦道:“长老,小生是进京赶考的举子,路过此处,不知是什么原因,就肚子疼痛难忍。”
济公笑道:“没有什么事,想是着了寒风,且随我到那边禅院来,我叫院里的主持给你治治。”
封秀才道:“长老认得院里的住持?”
济公道:“我时常在这里云游玩耍,虽然算不上交情深厚,却也有三分熟。”
封秀才听了此话,心里十分高兴,连连作谢,就随济公到禅院里去。
不多时就到了这家寺院,济公领着他进去,与住持说明了来意,住持就将他们安排在隔壁西屋。
济公将封秀才领到隔壁西屋厢房,叫他先躺在一张竹床上休息一会。二人正说话间,走进来一个小和尚,手里端着一杯热茶,说是寺里的主持给准备的,喝了保管好。
封秀才也没多想,接过就喝了。少时,就觉得肚疼没有了,瞬时精神爽朗。
封秀才道:“长老再造之恩,小生不敢忘却。”济公道:“呵呵,这算不什么?”
封秀才道:“敢问长老法号?哪里修行的?”
济公道:“我是济癫和尚,法号道济,是杭州灵隐寺的。”
封秀才道:“原来是灵隐寺的活佛,小生眼拙了,恕罪。”
又问:“敢问活佛,这是什么山?什么庙?”
济公道:“这山叫无心岭,寺庙叫无心寺,这里的住持,名唤无悔,是个十世修行的好人。”
封秀才道:“这住持不仅会参禅念佛,而且还精通医术,不知他刚才给我喝的是什么汤药?这么灵验。”
济公摇了摇蒲扇道:“这个嘛,我也不知道,我去给你问问。”说着,济公就真的走开了,来到禅房找住持询问。
少时,便回来了,济公笑道:“呵呵,其实,刚才给你喝的也不是什么汤药,只不过是从武夷山上采下来的野茶泡的水罢了”
封秀才疑惑道:“长老说笑了,茶水还能治病?”
济公道:“阿弥陀佛,出家人不打诳语,贫僧说的可都是实话呶!”
二人正说间,寺里的住持走将进来,对封秀才道:“阿弥陀佛,你们刚才说的话老衲都听到了,道济师傅说的没错,的确是茶水救治的。只是这野茶不同一般,每到清晨时,在野茶的上空会有红光浮现。”
封秀才道:“想必是一株天地生长的灵茶,真是太秒了!小生日后不幸高中,一定前来答谢圣僧与住持。”
僧人道:“不用、不用,佛家云: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。”
济公也说道:“不用,只要给我带一只熟烂的狗腿肉吃吃就行”二人听后,不禁哈哈大笑。
第二天,封秀才精气十足,三人随便吃了点斋饭,僧人和济公将封秀才送下山去,封秀才走后,济公在庙里住了三四天后也就下山了。
转眼数日,封秀才就赶到京城,此时正值大考。三天后,考毕,朝廷张贴皇榜,封秀才高中,第一甲第一名皇帝御点状元。
他帽插宫花,身着紫袍,玉带环腰,跨马游街三日,亲赴皇家琼林宴。三天后,返乡祭祖,树立状元旗杆。一月后,到山东历城上任。
过不多日,封冲身着官袍,领众官员前来无心寺祭拜。众官员顶礼膜拜,焚香点烛,击鼓鸣钟,封冲又增资修补庙宇,老僧人心里十分高兴。
封冲又问济公圣僧的去处,老僧人道:“老衲不知,济师傅云游四海,落脚不定,很难寻找,不过在临行时济师傅却说:日后必有相会之时。”
封冲道:“既然济师傅这么说,那也不必找他了,我想日后与他必有相逢之时。”封冲叩谢老僧人后,就离开了。之后,便到山东历城赴任去了。
转眼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,这一年秋天,皇帝到野外狩猎。回来后,不知怎么的,肚子就疼痛难忍,而且还有些胀热。虽然腹疼不是什么怪病,但是太医院的太医们却怎么也治不好。
于是,太后就广征天下名医进京,前来为皇帝治病。
此时,封冲得知皇帝腹疼的事,就速命人到无心寺要了些野茶来。俗话说:好龙驹,日行千里,夜行八百,去无心寺的人只需一日就回来了。
封冲立刻将野茶带进宫中,然后又吩咐太监将野茶泡成茶水,说是此茶能包治百病,圣上龙体断然能康复。
起初,太后、皇后及宫里的大小官员都将信将疑,以为封冲在胡闹。可是,封冲却胸有成竹,信心十足。
此时,皇上正疼的厉害,满脸大汗,他也没多想,就把这茶水喝了。少时,只听得肚中咕噜咕噜的响,接着腹疼就消除了。
皇上龙颜大悦,赏封冲府邸一座,黄金白两,布匹三车,并加封正四品,官至通政司副使及太常寺少卿,封冲叩谢皇恩。
转眼又到第二年的春天,潍坊的牟武县一带田间大旱,地里作物奄奄一息,百姓哀声不断,叫苦连天。皇帝得知后,速命封冲前去开闸放水,缓解旱情。
封冲领皇命后,回府中与参军商议此事,决定收拾行李,后天启程。常言道:路上说话,草科有人,不想封冲与参军谈话的内容,被躲在暗地的几个孽畜听到。
书中交代:这几个孽畜分别是:壁虎、蜥蜴、四脚蛇、地蚰蜒、蜈蚣精。他们都是山间石缝中吸雾成精的精灵,道行不深,也就有二三百年的修行。还都各自取了姓名,排了辈分。
壁虎为大,称毕灵怪;蜥蜴为二,称希灵怪;四脚蛇为三,称常灵怪;地蚰蜒为四,称尤灵怪;蜈蚣精为五,称吴灵怪。整天喝酒游玩,无所事事。忽然听到封状元到牟武县抗旱,便要跟着去耍一耍。
原来封冲等一行人除了随身的小兵小卒,还有管家孙宫和四大护卫,四大护卫分别是:杜生、陈琪、曾亮、杨雄。各各武功盖世,轻功了得,也算得上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头目。
这几个孽畜心中生计,念着口诀,顿时就变化了。毕灵怪变成了封冲的模样;希灵怪、常灵怪、尤灵怪、吴灵怪分别变成了四大护卫模样,还各自练习了人的言行举止。也不知几个孽畜从哪里偷来的一顶官府轿子,毕灵怪就人模人样的坐在轿里面,假四大护卫抬着,就往牟武县赶去。
牟武县的县令叫高勉,是个势利小人,见到强势的就攀附,见到软弱的就欺负。早在前些天,县衙早就接到檄文,说是历城的封状元奉命到此抗旱,高勉为讨好封通政,天天派心腹站在城门口观察动向,并吩咐道:一见到封通政进城,立刻前来禀报。
正在探子观望时,忽然听见锣鼓喧天,礼炮齐鸣,吵吵嚷嚷,仔细看时,原来是封冲一行人来了。唉!这封冲一行人分明是假的,是几个孽畜变化的,探子却不知道。
连忙禀报县令,县令听了,满脸欢喜,立刻整肃官府,亲自前去迎接,走时还嘱咐道:速速备下接风宴,款待封大人。下人领命,迅速照办。
毕竟不知假封冲如何进衙门,请听下回分解。
第十六回 高勉建灵台
不多时,封通政人马来到县衙门口,高勉笑脸迎接,起手行礼。假封冲不晓得官场礼数,立刻又给县令高勉下跪,只吓得高勉连忙也跪下。在旁的兵卒见了,不禁暗自偷笑。
假护卫尤灵怪一把拉起他,附在耳旁小声道:“大人,你现在是朝廷命官,身居通政司副使之职,应该他给你行礼,你怎么反倒给他下跪?”
假封冲颤抖道:“哦哦,刚才忘了,以前附在墙上走惯了。”说完,抖擞了衣袍,把手放在后背,颤抖着道:“不用行礼了,本官见不得礼数,到屋里坐坐。”
高勉见他抖得厉害,问道:“大人,想必是路上着了风寒,这抖得厉害。”希灵怪接过话来,回道:“没有风寒,想是路上赶路紧,又累又渴吧!”
假封冲道:“正是,正是,本官一路又饥又渴,快准备好酒好肉,瓜果梨桃来吃。”
高勉笑道:“下官早就准备好了,大人请。”说着,就把假封冲往里面请。
假封冲到后堂时,一桌丰盛的接风宴早已备下,馋的假封冲、假四大护卫直流口水,这几个孽畜自从出山到现在哪里见过这般美食,他们也不按主从方位,随便就找地坐下了。
高勉留给自己的主陪坐位,不想被假护卫吴灵怪占去,自己挤到一边,反倒成了客人坐席。高勉看在心里,也不敢出声,只好连连点头将就。
起初,他们还好吃好喝,用筷子夹菜,用酒杯喝酒。可是酒过三巡后,也就不论好歹了,用手大把大把的抓菜,甩的满地的菜渣瓜皮。
常灵怪酒兴上来,站在桌上,搬起酒坛子就咕咚咕咚的喝起来,喝了一坛又一坛,直到把酒全都喝光,才肯罢休。
县令高勉站在一旁,也不敢出声,任凭他们大吃大喝,待他们喝的差不多时,高勉命人将他们带到雅间休息。随后,命人撤宴席,打扫地面。
高勉的随从叫黄宗,是一名教授,从事儒学教育。他对县令道:“老爷,我见这帮人毫无礼数,大吃大喝,只恐有假?”县令笑道:“休要胡说,假冒朝廷命官是死罪,谁活的不耐烦了?”
黄教授笑道:“大人说的是。”县令道:“好生伺候,吃什么就去买什么,等酒足饭饱,自然就回去复命了。”
黄教授道:“大人,现在是你讨好的时候了,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。”
县令哂笑道:“此话怎讲?死奴才,你快说。”
黄教授道:“常言道:好酒之人,势必有好色之心,不如大人到醉花楼中叫几个漂亮姑娘来,讨得封大人的欢心,说不定他到皇帝那里美言几句,封大人个参知政事的官职。”
想到此处,二人不禁心中一阵奸笑。下午,黄宗命兵卒到醉花楼抓将来四五个年轻貌美的姑娘,献到假封冲和假护卫的跟前,几个孽畜在山涧中修炼百年,哪里见过这等倾国倾城的女子,不禁两眼冒花,各自尽情享受不提。
俗话说:请神容易送神难,这几个变化的孽畜,在县衙好吃好喝已有三四天,顿顿鱼肉好酒,夜里还有美女享受,自然不愿回到自己老巢里。
这天中午闲来无事,假封冲用膳罢,便与假护卫一起到水库开闸放水。说是开闸放水,只不过是装腔作势,掩众人耳目罢了。不想天气太旱,水库也都干涸了,一滴水也没有。
假封冲对高勉怒道:“好你个高勉,这水库怎么也干了?你怎么做的父母官?你叫百姓怎么活?地里庄稼都要枯死,你叫老百姓吃什么?”
县令委屈道:“大人息怒,这水库干了,实不干下官的事,只是天气太热,连连不下雨,直到今日,已整整五个月没有下雨了。”
假封冲道:“原来是这样,确实不干你的事,看来是老天要惩罚牟武县喽!”
县令道:“下官代表这里的老百姓,恳请封大人一定想想办法,把水引到这里。”
假封冲道:“这个嘛……容本官回去好好想想,一定给你个交代,这事你就放心吧。”
县令笑道:“累烦大人了,累烦大人了。”
看完水库,假封冲又到受旱的地里转悠了一圈,假护卫中的尤灵怪和吴灵怪苦道:“大人,这里太热,我们还是回府吧,时间一长,只恐不行。”
在旁的县令心想:这本是四月天气,又不是大暑之时,哪有你说的那么热?原来这两个孽畜本是蚰蜒精和蜈蚣精变化的,因此惧怕太阳直晒。假封冲听了这话,便打道回府了。
晚上,几个孽畜关了门窗,围在桌旁商议取水之事。尤灵怪道:“取什么水,干脆溜之大吉。”
吴灵怪道:“要走你走,我不走,这里好吃好喝,回洞里还得吃草哩!”
常灵怪道:“我还没玩够呢?我不回山洞,在这里天天吃山珍海味,回洞得吃死耗子癞蛤蟆。”
毕灵怪道:“好好好,既不想走,就得有本事,你们各自把本事亮亮,看看能不能取点水来,哄哄那个昏官。我没有取水的本事,只会些土遁法。”
希灵怪吹嘘道:“我自幼追随舅父,在安徽黄山学的呼风唤雨的本事。”
常灵怪吹嘘道:“我自幼追随师傅,在聊城莲峰山学的点水成雨的本事。”
尤灵怪吹嘘道:“我自幼追随叔叔,在烟台三仙山学的吐唾为雨的本事。”
吴灵怪吹嘘道:“我自幼追随表哥,在五莲九仙山学的吸江取水的本事。”
毕灵怪听到他们个个本领超强,十分高兴,他笑道:“好好好,你们都有本事,明天我叫县令设坛,你们登坛施法,务必弄些水来,切不要露了马脚,被百姓看穿。”
四怪问道:“不行,不行,我等现在是你的护卫,怎好露出原形来做法?要是露出原形,毛手毛脚的,还不把全城人吓死。”
毕灵怪道:“不打紧,明天我自有办法,你们只管准备上坛施法。”说完,各自回房休息。
翌日清晨,假封冲将施法引水的事与县令说了,县令听后笑道:“造化,只知道四大护卫武功了得,不想还懂法术,真是万千之喜啊!”
假封冲道:“只是他们道行尚浅,若到时引不上水来,只恐有失颜面?”县令道:“不妨事,叫他们试一试,若是成功,算他们的功果,若是不成功,说明这是天意。”
假封冲道:“也只好如此了。”随后,县令吩咐下属搭建灵台,准备设坛作法。
下午午时刚过,一百多号工人就将灵台建好了,四面有梯形高墙,各处插满黄旗,正中间设一大鼎,桌上放些符纸、熏香炉、老酒、铜钱、无根水等等。
准备停当,假封冲、县令、主薄人端坐高台督察,此时下面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乡民,吵吵嚷嚷的,指手画脚,议论纷纷。
这个道:也不知管不管用?那个道:还是请道行高的法师来比较保险?还有的说道:看样子只怕来历不小,有些道行呐。
就在此时,济公疯疯癫癫的也挤到前面凑热闹,济公问道:“那是干什么的呢?怎么那么多人?难道是要比武招亲?”
众人道:“什么比武招亲?我们牟武县近来大旱,历城的封大人领四大护卫前来作法取水,帮我们灌溉田地。”
济公道:“怎么作法取水,难道他们会法术?我看他们都是些普通的官差吗?”
众人道:“你一个疯和尚懂什么,想必他们学过什么法术,等会你就知道了。”
济公笑道:“什么学过法术?我看他们一个个相貌丑陋,像是个妖怪变得?”
众人道:“你一个疯和尚能认出什么妖精来?别在这捣乱,走走走。”
济公用手指着假封冲道:“那坐在高处的肯定是封大人了?”
众人道:“正是历城的封大人,老家是寿光的,这次是受皇帝御旨前来牟武县抗旱的。”
济公摇头道:“我看不像哩!我和尚见过封大人,不是这个样,比他稍微胖些,略高些。”
众人道:“说什么大话呢?梦里见过?你一个穷乞丐,穿的破破烂烂,疯言疯语,还能见到封大人?”
济公道:“爱信不信,懒得和你说。”
众人道:“少在这里搅合,一个穷和尚凑什么热闹,无儿无女的,走走走。”说着,就把济公撵到一边去,济公只好自己爬到对面的一棵高树上观看。
希灵怪走上前去,抱拳道:“大人,我先来,若是成功,是大人之福,若不成功,乃是天意。”
假封冲道:“好,你去吧!”
希灵怪穿好道袍,大大方方的就走上灵台,开始做法,先口念咒语烧了符纸,又拿着宝剑漫天笔划,之后口里喷洒出无根水。
毕竟不知雨量多少,请听下集分解。
第十七回 四灵怪作法
希灵怪装模作样的向空中喷洒了无根水,起初,天空还呼啦啦的掀起狂风,阴云叆叇。可是过了一会,一切都平息了,万里晴空。
希灵怪自知道行浅淡,他满脸的哀愁,对假封冲道:“大人,属下道行浅薄,只怕唤不来雨水,请大人恕罪。”
假封冲道:“既如此,你就下来吧。”县令笑道:“无妨,无妨,大人说的是。”
希灵怪就走下台了,假封冲又叫常灵怪登台,常灵怪就上去了。先烧了符纸,然后用右手中指从碗里点些水,弹向东方,之后脚踏魁罡二字,左手执宝剑,纵身一跃,跳到半空翻个跟头,最后回到原地,将宝剑插到大鼎中,作法结束。
刚开始还有点毛毛细雨下着,可是过了一会就停了,万里碧空,哪有一点下雨的迹象。常灵怪喊道:“大人,属下道行浅薄,不能唤下雨来。”
假封冲道:“你先下来吧,再叫别人上去。”常灵怪就下来了,随后,假封冲又吩咐尤灵怪登坛作法,尤灵怪遵命就上去了。
尤灵怪登上坛去,念着真言,运用吐唾为江之术,也不能引来江水。没办法,假封冲又命吴灵怪登坛作法。
济公坐在大树杈上,喝着酒,静静的看着,他自语道:“呵呵,道行太浅,不行,不行。看他的模样,张牙舞爪的,像是个蚰蜒精变得。”
少时,吴灵怪登坛,吴灵怪原形是蜈蚣精,又名飞天龙,地下龙,与江中蛟龙有亲戚之系。
那吴灵怪上坛之后,烧了符纸,挥了令牌,又摆出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。之后,捻着七字真言,元神出窍,只留下一个躯壳儿站在那,阴魂化作一团黄云,径投白虎江。
原来白虎江中有一条蛟龙,修行一千年,化作人形,正是吴灵怪的表哥,大名叫多角大王。
此时,多角大王正在水晶宫喝酒,忽有虾兵禀报,说:“门外有一精灵求见,自称是大王的姑家表弟。”
多角大王道:“想必是蜈蚣表弟来了,他必有难处,速速有请。”,随后,便叫传唤进入。
蜈蚣精进入水晶宫,见到多角怪,抱拳行礼。多角大王笑道:“表弟,多年不见,近来可好。”蜈蚣精道:“还好,可不比表哥你悠闲快乐呀。”
多角大王道:“表弟今天来,想必是有什么事情?尽管说来。”
蜈蚣精就将在牟武县求雨取水的事说了一边,多角大王笑道:“这有什么难处,轻而易举的事。”
蜈蚣精笑道:“多谢表哥,誓死不敢忘恩。”多角大王道:“我如何帮你取水,却又不被人揭穿?”
蜈蚣精道:“等我烧了三道绿纸符时,你就施法取水,直到把水引到田间的水库里。等我举金色令牌时,你就收水,作法完毕。”
多角大王道:“这个好办,你就回去吧!我等你发号施令。”二人商议好,蜈蚣精念着避水诀就回去了。
蜈蚣精元神回到躯体,在那装模作样,先念了口诀,然后烧了三道绿符纸。瞬时,只见遮天迷雾,走砂飞石,树折墙倒。
躲在白虎江的蛟龙收到号令,使出浑身解数,运用真气,把江水扭成一根水柱,犹如水龙在天,呼啦啦的就飞到了田间的水库里,顷刻间,水库就满了,哗啦啦的往外涌流。
虽然设坛地点与田间水库隔着有三四里路,可是吴灵怪也能晓得水库已满,他立刻举起金色牌令,顿时,水柱就撤回了。
在一旁的济公看的清楚,他自语道:“这也不是你的功劳,是借别人之功来邀赏哩!早晚叫你显露原形。”
吴灵怪笑道:“大人,水库的水已经满了,大人可以派人去察看。”假封冲与县令听到水库水满,心中十分高兴,县令速派探子到田间水库验看真假。
一杯茶的功夫,探子回来禀报,果然水库已满。县令笑道:“好好好,封大人的手下法力高强,为本县缓解了旱情,下官感激不尽。”
假封冲道:“好说,好说,”。此时,天已渐渐黑了,县令又叫大摆宴席,款待假四大护卫。
此时,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,假封冲、假四大护卫等一行人,换了官衣,原路返回县衙,之后济公也回了破庙。
百姓把水库的水引到田间,浇灌了大片的庄稼,各各欢喜难禁。可是,毕竟水库的水量有限,几天后就用完了。没耐何,百姓又到县衙里闹,直呼着作法取水。
县令高勉得知此事,与假封冲说了,假封冲拍着胸脯道:“这个好说,吩咐下去,后天下午登坛取水。”县令领命,就将后天取水的事与百姓说了,这才都一一散去。
话分两路。转眼又是后天上午,真封冲与真四大护卫及管家一行人来到牟武县抗旱,刚进城就被济公拦住了轿子。
封真冲问管家怎么轿子停住了,管家道:“启禀大人,路旁有一个疯和尚挡住了,不能过去。”
真封冲道:“有什么大惊小怪的?给他点碎银,打发他走就是了。”
管家道:“刚才随从给他银子了,可他就是不走,说要见大人,有要事禀告。”
没办法,真封冲只得停轿,把疯和尚叫过来问话。济公歪歪扭扭的走将过去,真封冲卷开轿帘看时,呀!原来是昔日救命恩人济公圣僧。
慌得真封冲连忙下轿问讯,他道:“啊,原来是救命恩人——济公活佛,失敬,失敬。”
济公笑道:“好说,好说,我曾经说过,日后有缘必有相见之时。”
真封冲道:“晚辈日日寻找圣僧,不想在这里相见了。敢问圣僧今日有什么事情,要晚辈效劳,定当誓死遵从。”
济公四处看了看道: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,且随我来。”说着,就将一干人等拉到了不远的一家客栈里。
茶毕,真封冲问道:“到底是什么事情?这么神神秘秘?”济公道:“你不知道,前几天这里也来了一帮人马,自称是朝廷派来的命官,也有封冲、四大护卫,和你们长得一模一样。”
济公又将他们作法取水的事,统统说了一遍。几人听了此话,都感到非常惊异。管家孙宫道:“我也有冒称的吗?”济公笑道:“你长得不好看,没有冒称的。”
四大护卫中的杜生道:“他们会忽风忽雨,吐唾成江,看来道行不浅。”
济公道:“我看他们举止怪异,毛手毛脚,想必是山里成精的妖怪?”
管家孙宫道:“我想也是,肯定是山里成精的妖怪。”真封冲道:“圣僧若是这般,那该如何?”
济公道:“不用慌,我有办法叫他们现形。”又说:“今天下午,那帮孽畜要登坛设法,我们去衙门口阻他们,与他们当面对质。”
真封冲道:“那帮孽畜都有法术,我们都是肉体凡身,纵有武功,也恐怕斗他不过,白白送了自家性命。”
管家道:“大人说得对,只怕遭他们的毒手,需小心行事。”
济公笑道:“不打紧,封大人乃是状元之身,有文曲星与紫微星护佑,那帮孽畜伤不了他。”
真封冲道:“既如此,就依圣僧,找他们当面对质,逼他们现原形。”
四大护卫怒道:“定要打杀他们,看看是何方妖孽?竟敢毁爷爷的名号。”
济公道:“和尚我还没吃早饭呢?肚子早就叫唤了。”
真封冲道:“这个好说,晚辈请圣僧喝酒。”随后,命下人设宴备酒,众人一起喝酒,不提。
转眼又是后天,县令、假封冲、假四大护卫等人,准备到灵台取水。有仆人慌张报道:“大人,大人,不好了,封……封大人进来了。”
县令道:“慌张什么,封大人不是坐在这里吗?瞎了你的狗眼,滚下去。”
仆人道:“不是,门外也来了个封大人,也有四大护卫,还多了个疯和尚,吵着要见高大人。”
在场几个人听了此话,相互对眼,无不惊异。县令道:“也来了个封……封大人,这如何是好?”
假封冲显得十分镇定,他笑道:“外面那个肯定是假的,知道我们几人取水抗旱,深得民心,所以前来假冒,以诈取钱财。”
假四大护卫编个谎话道:“大人说的极是,近日听说湘西一带有江湖易容术,专冒称朝廷命官,诈取钱财,想必就是那帮人。”
那个县令一听就当成真的了,遂吩咐仆人,把他们带上来询问。随后,一干人马拿刀执枪,就将他们押将上来。
真假状元见面毕竟不知性命如何?请听下集分解。
第十八回 庙中辨真假
济公等人被带上堂来,此时,县令、假封冲坐在正堂,真封冲、真四大护卫及济公站在下堂。围场的人左右看时,但见两家人长得一模一样,毫厘不差,只是站在下堂的封冲比较高些。
县令怒道:“堂下到底是什么人?胆敢冒称历城封大人,想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?”
济公笑道:“我们没吃豹子胆,倒是你们吃了蛇胆。”在场的常灵怪听到“蛇胆”二字,打了一个寒噤。
假四大护卫道:“近日听说湘西一带有江湖易容术,专冒称朝廷命官,诈取钱财,想必你们就是那帮人,不能放他们走。”
管家孙宫道:“什么易容术,你们这帮孽畜,血口喷人。”
假封冲道:“不知死活的东西,连本官都敢冒称,活得不耐烦了,护卫安在?拉下去砍了…”
真封冲道:“孽畜,你好大的胆子,冒称朝廷命官,还在这胆大妄为。”
县令一拍桌子,指着假封冲道:“大胆,历城封大人在这,不得无礼。”
济公道:“什么封大人,四大护卫这都是假的,我这边这个才是真的哩 。”
县令喝道:“你一个癫和尚,疯疯癫癫,满脸淤泥,言语怪异,你懂什么?”
真封冲挺胸道:“我有朝廷令牌为证,你们有吗?”说话间,就从衣领间掏出令牌。
县令、假封冲等人一见令牌,顿时也傻眼了,县令对假封冲道:“大人,他有令牌,这可如何了呀?”
假封冲瞬时灵机一动,趁众人不备,左手往后一伸,念着口诀,也变出了一个令牌,与真封冲手里拿的令牌一模一样,随后就亮了出来。
假四大护卫气昂昂的道:“呵呵!以为只有你们有令牌,我们也有哩!”说完,几人暗自偷喜。
真封冲一时无奈,就问济公该怎么办?济公轻声道:“大人,他们都是修炼的精灵,想必都有些法术?如此下去,我们赢不了他。”
真封冲慌道:“那该如何?怎么才有胜算?”
济公道:“大人休慌,我和尚自有办法,定叫他们显出原形。”
县令看济公等人在下面嘀嘀咕咕,耻笑道:“现原形了吧!你们几个肯定是假的,来人呐,关上门,别叫他们跑了。”随后,下属就关紧了大门。
济公笑道:“我和尚还有一法,辨出真伪。”县令道:“死到临头了,也不怕你们跑了,你就说来听听吧!”
济公摇着破蒲扇,笑道:“众所周知,状元乃是文曲星转世,有紫微星护体,头顶有紫气相罩,不怕狼虫虎豹相侵。出衙门往西不远,有一座深山,叫豺狼山,山中狼虫无数,狮豹成群。如果你们有胆量,就和我们去一趟,定能分出真假。”
县令对假封冲道:“大人,你看这如何?去还是不去?”此时,假封冲心里明白,如果不去,必定露出破绽,如果去,自己掐着避虎诀也能躲过去。
假封冲理直气壮道:“去就去,谁怕谁,定叫你死的心服口服。”于是,两家就去了豺狼山。
在路上,真封冲对济公道:“圣僧,你害死我也,虽有紫微星护身,倘若老虎一时发怒,不论礼数,把我吃了怎么办?”
济公笑道:“封大人,把心放在肚子里,一切有我呢。”说话间,就来到了豺狼山。但见这山重峦叠嶂,荆棘缠绕,刺树密排,狐狸毒虫到处都是。时不时还有虎啸龙吟,吓得一行随从心中发慌,毛骨悚然。
正走处,忽然狂风潇潇,卷石扬沙,树头摇晃,从一块大青石后面蹿将出一只白虎来,张牙舞爪的咆哮着,就奔假封冲扑去。
常言道:老虎进了城,人人把心惊,虽然不咬人,目前坏了名。济公见老虎扑来,也假装害怕,大声喊道:“老虎来了,快躲!快躲!”。
众人闻言,顿时吓得战战兢兢,魂飞魄散,躲的躲,逃的逃,爬树的爬树,钻洞的钻洞,连滚带爬。
彼时,只见假封冲纵身一跃,跳到一块卵石上,左手掐中指,就念起避虎咒。随后,闪出一道绿色光圈,就将老虎弹了出去,约莫有三四米远。老虎一时心中恐惧,转身就吓跑了。
躲在草里的县令见老虎惊走,假封冲还毫发无损,不禁心中欢喜,喊道:“封大人,不愧是文曲星转世,那只老虎吓走了。”随后,众人一窝蜂的跑到假封冲跟前,连连夸赞好本事。
真封冲与四大护卫感到很惊诧,就问济公:“圣僧,那老虎见他就跑了,更不曾伤他,难道他也是文曲星转世?”
济公哂笑道:“他不是文曲星,刚才我暗地里观看,见他是一只壁虎成精,他有降龙伏虎的口诀,因此老虎不曾伤他。”
真封冲踌躇道:“唉!似这般那怎么办呀!怕是我们要输了。”话语未完,县令对济公喊道:“癫和尚,我们这里的这位才是真正的封大人,你们还有何话说?”
济公笑道:“慌什么,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是假的?我们这里的封大人也能降龙伏虎。”
正说间,从草科里晃荡着蹿出一条蟒蛇来,约有四五丈长,水桶粗细,嘴里还吐着舌芯,“嗖嗖”的就朝真封冲拱去。
俗话说:家鸡翼大飞不及鸟,蜈蚣百足行不及蛇。众人见蟒蛇行动敏捷,速度之快,早吓得六神无主,四下逃散,丢鞋的丢鞋,扔刀的扔刀。
真封冲虽是状元之身,也难免心里抵触,对济公喊道:“圣僧,救我!”济公笑道:“不用慌,站在那里别动。”
封冲就真的站在那里不动,蟒蛇拱到他身边,围着他转悠了几圈,吐着舌芯舔着他的衣领。突然,就见封冲的头顶散出一道紫色光圈,罩住了整条蟒蛇,那蟒蛇似乎感到了什么,顿时蜷缩了身子,猛钻到草科里就消失了。
众人见蟒蛇离去,都一一探出身子,指着真的封冲道:“蟒蛇走了,封大人不愧是文曲星转世,头顶有紫气相罩,想必这个是真的无疑?”
县令努着嘴道:“什么紫气黑气?肯定是疯和尚使的妖术,哄骗大家呀!”
济公辩道:“胡说,你个不知好歹的昏官,我几时使妖术来?你左眼看到的?还是右眼看到的?还是闭着眼看到的?”
县令生嗔道:“你一个疯和尚,疯疯癫癫,本官不和你一般见识。”
济公道:“既然都有降龙伏虎的本领,我和尚还有一计,必能分出真假,辨明正邪。”
县令笑道:“什么计策?说来听听,若说得好,保你成正果,若说的不好,一刀送你去西天。”
假封冲喜道:“癫和尚你就大胆说吧,本官还怕你不成?”
济公道:“在这山顶上有一座寺庙,里面供奉着鱼篮观音、送子观音、千手观音三位菩萨,你要是有胆,和我到庙里拜上三拜,如何?”
假封冲、假四大护卫笑道:“我以为什么计策,不就是拜佛嘛?这个容易,别说三拜,就是九拜也无妨。”
济公笑道:“好好好,走走走。”说完,两家就来到山顶的寺庙中。
到了山顶看时,果然是一座千年古刹,黄墙碧瓦,画栋雕梁,建的十分气派。正中悬一副大匾,上书:三海观音庙五个大字,正是当年太宗李世民的亲书。
两家谁也不怕谁,大大方方的进庙,济公道:“我们先拜,你们后拜。”
县令、假封冲等人笑道:“这疯和尚倒会抢风头,想是赶着去投胎,怕是误了时辰?你们就先拜吧!”
封冲按照济公说的,就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,拜完,真封冲站到了一边。现在,轮到假封冲拜了,他就大摇大摆的走到菩萨跟前,跪在蒲团上行礼。
刚磕了一个头,就见观音像前一阵颤抖,假封冲没理会,又磕了一下,顿时,法象前散出一道金色光环,照耀了整个殿堂,久久不能散去。
济公与真封冲站在一旁不住的嬉笑,济公道:“大人快看,他们就要现原形了。”
原来假封冲与假四大护卫本是山中的精灵,根本见不得大香火。当下,他们见到光环越发强烈,知道事情不妙,念着口诀就想逃走。
唉!不想为时已晚,假封冲、假四大护卫瞬间被金光打回了原形。众人低头看时,不是什么封大人,而是一只壁虎;也不是什么四大护卫,分别是蜥蜴、四脚蛇、地蚰蜒、蜈蚣精。
他们一个个张牙舞爪,像是迷失了方向,在地上乱爬。四大护卫道:“别让它们跑了,这些孽畜毁了我们的名头,打死他算了。”说着,就用脚踩它们。
济公道:“慢慢慢,佛家云:爱惜沙蛾扑罩灯,且饶了它们吧,况且它们只是贪吃贪喝,并没有祸乱人间。”
封冲道:“圣僧说的对,且饶了它们吧,它们已经被打回原形,就放他们回山涧中吧。”
几人正说话间,就见这几个孽畜一股烟儿的拱到石缝里去了,不见了踪迹。
县令跪在地上道:“封大人饶命,小的一时糊涂,上了妖精的当,您就饶了我吧。”封冲道:“你起来吧,本官不怪你。”
济公对县令道:“你看我和尚是真的吗?浑身脏兮兮的。”县令道:“是真的,是真的,您是金身罗汉转世。”
之后,几人原路回到衙门,县令为给自己恕罪,吩咐下人设宴款待封冲。
饭后,县令就说起近几月田里干旱的事情,封冲问济公:“圣僧,依你看如何?”
济公笑道:“封大人乃是文曲星转世,有紫微星护体,上合天意,下顺民心,倘若到山上的龙王庙祭祀,再加酒肉瓜果供奉,不出三日便就有雨。”
县令道:“如此甚好,下官代表全城村民先谢过大人了。”
封冲道:“好好,如能真的求下雨来,本官愿意亲祭龙王庙。”
几天后,封冲依照济公的吩咐,就到龙王庙求雨,果然灵验,第二天便下起雨来了,这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才停下。城里的百姓一片欢呼,满脸的笑容,都称赞封大人是个好官。
封冲求雨,为百姓解了旱情,与县令高勉辞别,就和济公一起离开了。
出了牟武县,走到半路上,济公道:“封大人,我和尚也要走了,不能陪你到历城了。”
封冲道:“圣僧这是为何?跟我回历城,顿顿酒肉,强似云游呀!”
济公笑道:“我和尚天生就是贱命,就喜欢山山水水,告辞了……”说完,就摇着破蒲扇,一歪一扭的离开了。
封冲等人依旧回临安复命,不提。
第十九回 西洋人被抓
人物:知县魏仝、奴仆、阿莲(蝎子精)、廖风 祝云 徐刚 高亮 霍真(并称狭义五虎)、济公、丫鬟、魏贡、布鲁斯、玛丽小姐、班主,江湖戏子、乡民、
魏仝,字卓仁,原是滕州的太守,只因收受贿赂,被贬至潍坊平沂县做了知县。
这年夏天,魏仝骑着马领随从到野外游玩,归回时,在路边见到一个昏迷的少女,仔细看时,只见她长得十分艳丽,确实有倾国倾城的容貌。
魏仝本来就是好色之徒,见到如此美貌的女子,顿时魂丢了一半。一时动了恻忍之心,遂命随从把女子带回府中,又叫丫鬟细心照顾。每日人参莲子汤以供,直至二天才醒。
女子醒后,说自己叫阿莲,芳龄十七岁,是烟台芝罘山人氏,父母早亡。自己逃荒到此,只因过度饥饿,所以就昏迷半道上。
书中交代:原来这女子不是什么阿莲,她分明是芝罘山中成精的蝎子精,修行百年,单会些变化之术,却没有法术。她得知知县魏仝喜好炼丹修道,因此化成漂亮女子迷惑于他,耗他阳气。
知县魏仝闻言后,心中暗喜,又见她颇有姿色,不禁心中打起了算盘。就问道:“阿莲姑娘,我知道你家门不幸,父母早亡,日后就由本官来照顾你吧?”
阿莲羞答答道:“那怎生是好?我与大人非亲非故,叫别人看见不好,只怕有损大人声誉。”
县令道:“不打紧,不知阿莲姑娘愿不愿意坠入府门?随本官一起享受荣华富贵?”
阿莲羞着脸,连连点头道:“小女子父母已亡,全凭大人做主。”
魏仝欣喜若狂,于是,择个吉日良辰就娶阿莲进门,做了西房小妾。
自从阿莲进门,魏仝就冷落了自己的结发妻子,整天与阿莲黏在一起,花天酒地,欢歌笑语,夜夜笙歌不断。阿莲这个蝎子精天资聪颖,不仅会吹箫弹琴,还会跳舞,因此魏仝更加喜爱。阿莲叫他向东,他就不敢往西,如此卿卿我我鱼水交合,约有一个月。
县令魏仝自与阿莲交往,身体日渐消瘦,元气大损,而且还添了咳嗽的疾病。魏仝只恐自己命毙,就命令手下遍访三山五岳,拜谒仙客名士,以求长生不老之术。
阿莲得知此事后,心中生计,就挑唆魏仝修建寿台。她说:“大人,何必叫你手下拜访名流仙客?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儿。”
县令笑道:“心肝宝贝儿,我不拜谒世外仙客,如何躲避生老病死之灾?”
阿莲娇滴滴的道:“妾身有办法,大人可修建个寿台,等到了七月十五中元之时,在寿台上宴请蓬莱山仙家,到时再讨些灵丹妙药,强似参禅炼丹。”
县令嬉笑道:“好是好,就怕寿台建好,到时设宴,仙家不来怎么办?”
阿莲一下坐到县令的腿上,编个谎话道:“大人不用慌,你忘了?妾身娘家是芝罘山,与蓬莱山相隔不远。幼时因体弱多病,找道人看过,说是每年上元之时,宴请蓬莱山仙客,可保健康。”
县令道:“哦,那是如何请来仙家的?”
阿莲道:“只要在夜子时,焚起高香,仙家闻到香味,便会来的”
县令一听,以为真的,笑道:“好好,那你现在焚香,请仙家来我看看。”
阿莲撒娇道:“大人,没有寿台仙家不会来的,常言道:仙体不踏凡地。”
县令道:“你以前宴请仙家,也有修过寿台?”
阿莲谎称道:“妾妻家乡有官家建造的寿台,据说还是唐代的呢?就是专门用来宴请仙家的。”
县令一听,满心欢喜道:“哦,那好吧,就依宝贝儿的,建造寿台”
于是就答应了下来,先找来工程设计师画好图纸,又到乡村四处抓苦力,但有不从者格杀勿论,弄得百姓哀恨连连,民不聊生。
不久后,有一帮来自河南的好汉,得知魏仝昏庸无道,便要铲除他为民除害。这帮好汉,江湖人称狭义五虎,或飞燕五虎,由五人组成,专抱打不平。分别是:廖风、祝云、徐刚、高亮、霍真。各各不但武功高强,而且轻功了得,飞檐走壁,如走平原,因此有“飞燕”之称。
一天晚上,狭义五虎身穿夜衣,手执弯刀,就逼进衙门府,刺杀魏仝。不想蝎子精阿莲早已察觉五人,夜晚睡觉时,叫魏仝和仆人换了房间。
狭义五虎怎么知道他们调了包,错杀仆人,造成失手。顿时,大片的官兵包围整个衙门,围了个水泄不通。狭义五虎奋力拼杀,凭借轻功的优势,终于杀出重围,逃将出来。除了廖风、高亮胳膊受了皮伤之外,其他人毫发无损。
书中交代:原来在狭义五虎与官兵搏斗之间,济公正好路过此处,他见狭义五虎人少将寡,难免吃亏。因此暗中使个手段,叫一部分官兵头脑昏迷,腰软腿麻,昏昏沉沉,因此狭义五虎得以杀出重围。
济公见五虎成功脱险,满心欢喜,忽抬头见衙门屋顶黑气冲天,济公自语道:“这里有一股黑气冲天,想必是有妖魔作祟?这妖魔定是躲藏在衙门府中。”
正观察处,有一伙手拿朴刀的官兵出来搜查,并大声喊着:“追捕刺客,别让他们跑了!”济公只怕惹祸上身,一时难以说清,就匆匆的离开了。
原来魏仝在城西边还开了一家古董店,里面专卖些唐朝字画、青铜玉器、以及汉朝胆瓶,由他的亲兄弟魏贡张罗着。每天生意红火,忙的不可开交,除了倒卖物件的,而且前来捧场的人也不少。
这天中午,平沂县来了两个洋人,一个男的叫罗布斯·杰克,一个洋妞叫玛丽真尼尔。他们是从英国来的,专门到我国玩耍的。
他们两个很喜欢大宋的古文化,而且更喜欢大宋的古董。两人正四处闲逛时,就来到了魏仝开的这家古董店里。
他两个左看看,右看看,一会摸摸夜明珠,一会摸摸青铜剑,满脸的欢喜,可能这是他们俩见过的最好的宝贝。
罗布斯正拿着一只汉代胆瓶仔细端详上面的花纹,忽然不知怎的,手上一滑,没有拿住,把这只胆瓶摔得粉碎。
二人见摔坏了胆瓶,心里十分害怕,就在此时,魏贡走了过来,见胆瓶摔坏,满脸的怨气。他怒道:“你个洋鬼子怎么搞得?这是东汉的宝贝,价值连城,你怎么就摔了呢?是不是成心找茬?来踢馆子了?”
这两个洋人也略懂些中文,罗布斯解释道:“Oh, I'm sorry!我不是有意的,很抱歉!我赔你就是了。”
玛丽道:“先生,真的很不好意思,我们初来贵国,还望您不要见怪,我们会按原价赔偿的。”
魏贡笑道:“你们赔的起吗?就是把你的礼帽摘下,洋装和皮靴脱下,拿到当铺里卖掉也不够呀!”
罗布斯道:“衣服不能卖,这是我过生日姑妈送给我的,我身上有的是钱。”
说着,就掏出一把英镑给魏贡,魏贡哪里见过这东西,随手就扔了,并说道:“你这洋人好不实诚,拿一摞破纸,在上面随便画个鬼头,就成钱了,糊弄谁呀你?”
说完,就拿出一定金元宝在罗布斯眼前晃荡,并说:“看看,这是金元宝,这才是钱哩!你那些就是一堆烂纸。”
玛丽道:“先生,你不知,在我们英国都是用英镑的。”
魏贡道:“行了,行了,你也不要理辩了,衙门口说话吧。”随后,就叫来几个官差,五花大绑把两个人押到了县衙。
此时,济公正在街上溜达,看见一群官兵押解着两个洋人,感到很奇怪,一路跟随,直到衙门口。为了弄清楚事情的原委,就变成一只苍蝇,嗡嗡的跟了进去。
县令魏仝没有直接升堂,而是将他们带到了后堂花厅,县令道:“你们是些什么人?哪个国家的?来我大宋干什么?”
罗布斯道:“大人息怒,我叫罗布斯·杰克,是英国来的,我很喜欢宋朝的古文化,也很喜欢这里的古董。”
玛丽道:“大人,我们说的是真的,摔坏了的古董,我们可以原价赔偿,只求大人能宽恕我们。”
县令道:“哦,你叫什么萝卜丝?这名字有趣。”罗布斯道:“嗯嗯,我是叫罗布斯。”
县令道:“事已至此,你就赔偿十根金条,帮我做苦役半个月,去修建寿台。”
玛丽道:“真是见鬼!My god!大人没有搞错吧,我们身在贵国,如何弄金条给你?”
罗布斯道:“你们就是一群海盗!你们这样做会引起外交冲突的。”
在旁的师爷对县令道:“大人,需小心行事呀!这帮洋人也不能得罪呀!”县令道:“依师爷如何处置?”
师爷道:“十根金条对这些洋鬼子来说,确实不易,大人可叫他们做一个月的苦役来抵账。”
县令就应了,就叫二人去修建寿台,做苦力一个月。二人哪里肯呀,玛丽道:“大人,我还有事要说。”
毕竟不知玛丽要说些什么,请听下集分解。
第二十回 计炸大戏院
就在二人人被命令去建寿台时,玛丽有话要说,县令道:“洋妞,你有什么事啊。”
玛丽道:“大人,我们不会做苦力的活,我们会表演魔术,就让我们演出赚钱,还偿大人吧。”
县令一听觉得新鲜,问道:“什么……什么魔术?你再说明白一点”
罗布斯解释道:“魔术,在你们大宋叫幻术,也叫变戏法。”县令道:“哦,那你们都会些什么魔术表演?”
玛丽道:“我们二人从小精于魔术,比如会表演大变活人,空中漫步,宝剑刺身,巧变鸽子,破衣还原等等。”
县令一听笑道:“好好好,就让你们表演魔术,令本官开开眼界。”
话音未落,有丫鬟过来对县令道:“老爷,少奶奶叫你有事。”县令就离开了,来到阿莲房间,询问什么事。阿莲道:“你们刚才说的话妾身都听到了,我知道他们会表演魔术。”
县令笑道:“难道夫人想看他们表演?”阿莲道:“妾身对这个不感兴趣,只是妾身现在有一个计策,叫做引蛇出洞,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
县令道:“什么计策?夫人尽管说”阿莲道:“近来我们建造寿台,有一群江湖败类暗地里搞破坏,不是毁砖瓦,就是烧梁柱。”
县令道:“这个我知道,只是他们来无踪去无影,很难捉住他们。”
阿莲道:“明天你放出风去,说是三天后有洋人在戏院表演西方魔术,大人到时会亲临观赏,不愁他们不现身。我们再提前在剧院四周埋上炸药,只要他们一现身,就点燃炸药,还不把他们一个个炸上天去?”
县令道:“好是好,只是本官性命难保,太冒险了!”
阿莲道:“大人放心,到时安排一两个贼人现场偷东西,制造混乱,大人可趁乱逃走,然后依计行事。”
县令道:“您怎的就保证那帮江湖败类一定前去?”阿莲道:“大人放一万个心,他们肯定会去的。”
县令叹气道:“只是如此一来,死了两个洋鬼子只怕会引起大事?”
阿莲笑道:“你就是胆小,他们早被炸的面目全非,尸骨不存,害怕什么?”
县令道:“好好好,就依夫人,为了我们的寿台,不得不这么做了。”
于是将两个洋人暂押府中,又放出风去,说三天后在大戏院有洋人表演魔术的事。
这才是:举头三尺有神明,不想阿莲与县令的谈话,被变化成苍蝇的济公听得清清楚楚,他自语道:“好毒的妖妇,果然蝎毒心肠,你这一炸,不知要死多少无辜的百姓?”
布鲁斯与玛丽被关在地牢,布鲁斯道:“我看这个县令不是什么好鸟,我们表演完魔术,趁他们不备迅速逃跑。”
玛丽道:“那些够官兵看的紧紧地,我们如何逃脱?”布鲁斯道:“我也不知道,到时候见机行事吧!上帝保佑,早早离开这个鬼地方。”
玛丽道:“只想来散散心,不料出了这样的事,要是实在不行,我飞鸽传书,给我爸爸写信,叫他们领军马来救我们。”
布鲁斯道:“要是实在没办法,只有这样了,上帝保佑!”说着,就在胸前比划着祷告起来。
县令与阿莲在后院鱼塘钓鱼,有下人报道:“门口来了个穷和尚,手里拿着一幅画,叫什么「清明清明图」,说是张择端的真迹,要敬献给大人。”
县令心想:我与和尚一向无来往,若是道士还认识几个?
阿莲问道:“什么穷和尚?他长什么样?叫什么名字?”
下人道:“像是个癫和尚,疯言疯语,满脸淤泥,浑身破破烂烂。”
阿莲对县令道:“是个野和尚,想必是来蹭吃蹭喝的?把他赶走吧。”
县令对下人道:“给他点碎银子打发走,别忘了把那幅画拿来。”
下人遵命照办,就给了济公些许碎银,打发他走,顺便把画又抢了过来,济公也没和他计较,拿了碎银就走了。
下人把画交给县令,打开来看时,果然是「清明上河图」,县令非常高兴,他笑道:“好画呀,人间之宝呀!果然是张择端的真迹。”
阿莲道:“一幅破画能值什么钱?”一语未完,就见那幅画变了,根本不是什么「清明上河图」,而是一张空白的宣纸,上面写了「莫道因果无人见」七个字。
县令看了十分生气,把张宣纸撕得粉碎,阿莲挑唆道:“想必是个妖僧?敢如此戏弄大人,把他捉住杀了!”
县令生嗔道:“对对对,捉住杀了他!”遂吩咐官兵把那妖僧捉来,官兵领命,就四处寻找。可搜遍大街小巷,根本就不见济公的影子。
转眼三天已过,大家得知有洋人表演魔术的事,感到很新鲜,都纷纷前来看热闹,有商人,有文人,还有砍柴打鱼的。魏仝知县也大张旗鼓的来了,在前面第一排坐下,左右两边站满了官兵,是保护他安全的。
原来狭义五虎早就得知了此事,在凌晨卯时,早早就潜伏在大戏院中,乔装打扮了混在人群,想趁机杀掉魏仝。
少时,表演拉开帷幕,班主道:“下面由英国的魔术家布鲁斯先生和玛丽小姐为大家表演。”随后,台下一阵呼唤。布鲁斯和玛丽穿上魔术表演服登上台,先与大家打招呼,之后就开始表演了。
布鲁斯和玛丽先表演了大变活人,之后又演了空中漫步和凭空变鸽子的戏法,此时,台下一阵欢呼,鼓掌声不断。
布鲁斯和玛丽表演完就要下台,忽然台下有人喊道:“等等,我也会表演魔术。”众人都看时,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疯和尚,浑身脏兮兮的,带着个破僧帽,衣衫不齐,手里摇着一把破蒲扇。
台上的班主看他疯疯癫癫,笑道:“你一个疯和尚,疯言疯语会表演什么?难道是扮演个小丑?”
济公道:“呵呵,不要小瞧了我和尚,洋人会凭空变鸽子,我会凭空变老虎哩!”
班主笑道:“小心变出来,把你给吃了。”济公道:“你到底叫我表演不?”
在旁的布鲁斯对班主道:“班主,你叫他上来,变个我看看,我也想见识见识他的手段。”
济公一歪一扭的就上台了,和大家打完招呼,把破扇别在腰间,就表演开始了。
为取得大家的欢心,济公在台上左跑右跑,连滚再跳,时不时吹胡子瞪眼,出个怪声。就在大家专心看时,只见他喊声:“大家注意了,老虎来了!”
随后,济公念着口诀,就凭空变出了一只斑斓虎,个头不小,浑身膀圆,吓得围观之人战战兢兢,心中惶恐。
济公牵着这只猛虎在台上转悠了几圈,随后念着真言,就将猛虎变没了,围观之人又一阵呼唤,连连夸道好本事。
玛丽称道:“我的天哪!好手段,真是太厉害了,太不可思议了,这是上帝帮助的吗?”
县令见济公手段非凡,问下人道:“那癫和尚什么来历?怎么有如此的手段?”
下人道:“大人不知,这就是前几天献画的那个妖僧,想是妖怪变得?”
县令笑道:“原来如此,等会炸药一点,管教他上西天,解我心头之恨。”
济公表演完变虎幻术,班主就叫他下台,济公应了,就下去。嘴里说下去,可他根本就没下去,躲在不远的拐角处,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动静。
第二场上场的是跑江湖的,大家都叫他“四海升平”,他给大家表演的是硬活,乃是:口吞宝剑,口吐火莲花,鼻扦子,口扦子等等。
就在大家看的尽兴时,有人喊道:捉小偷,别让他跑了!随后一阵闹腾,场下乱哄哄的。有人给县令使了一个眼色,县令心中明白,就故意走开了。
彼时,狭义五虎也忙着捉小偷,几个人就分开了,等再回来找县令时,不意县令走脱了,只留下几个站岗的在那。这时,几个人才知道中计了。
就在五虎凑在一起商量对策时,有人将埋好的炸药芯子点燃了,随后场内一片烟雾。济公早就知道他们的勾当,就喊道:“大家快跑,场里安放了炸药!要爆炸了!”
在场之人,听到有炸药,无不惊慌,四下逃散,现场一片混乱。布鲁斯和玛丽也迅速逃跑,可是他们不熟悉场内地势,根本出不去。
就在他们焦急时,济公出现在他们跟前,说道:“随我来,我带你们出去!”二人就跟在济公的后面,济公领着他们从后门逃了出来。
济公与布鲁斯、玛丽刚出来,大戏院就爆炸了,赤赤炎炎,煜煜烨烨,大火冲天,现场夷为平地。
毕竟不知狭义五虎的性命如何,请听下集分解。
第廿一回 寿台除八魔
布鲁斯和玛丽见大戏院爆炸,吓得六神无主,魂飞魄散,此时此刻,雄焰升空,照亮四方。布鲁斯惊道:“哦,我的天呢!上帝!真是太可怕了。”
玛丽对济公道:“你们的国家真是太可怕了,相互残杀,简直就是魔鬼。”
济公笑道:“呵呵,自古以来就这样,尔虞我诈,群雄逐鹿。”
布鲁斯道:“我们要走了,要回英国了,这个地方不能待了。”
玛丽道:“OK,我们还是回国吧。”
布鲁斯谢道:“恩公,大恩大德,今生不忘,回了国我会写信给你的。”说着,就给济公一个拥抱。
济公道:“写什么信,我和尚又不太认识字”
玛丽道:“恩公,我们真是很感激你的。”
济公道:“好了好了,别说了,你们快走了,回国吧!”
玛丽道:“恩公保重,我们走了”随后,二人就走了。
狭义五虎好在有轻功,都逃出来了,没有受伤,这次爆炸,仅仅炸死几个官差和小喽啰,其他人都逃出来了。
祝云道:“他妈的,叫这狗官跑了,没想到他还有这损招,差点命丧他手,变成孤魂冤鬼。”
廖风道:“我们这才能够成功脱险,多谢台上那位和尚,若不是他大叫大喊,只恐我们被炸的粉碎。”
高亮道:“只是那和尚怎么就晓得场里安放了炸药?”
徐刚道:“管他怎么知道的?也该我们命不该绝。唉!要想杀那狗官,只有从长计议了,切不可小觑了他。”几人点头连连说是。
晚上饭后,阿莲问县令:“大人,事情办得怎么样?那伙败类死了没有?”
县令笑道:“呵呵,刚才探子回报,戏院全都炸了!”阿莲道:“那伙江湖败类可曾炸死了?”
县令道:“现场一片狼藉,夷为平地,肯定都见阎王去了。”
阿莲道:“呵呵,那就好,以后我们就可以大胆的做事了。”
县令又道:“在戏院中,我见到那个送画的妖僧了,还在台上表演了凭空变虎的戏法?”
阿莲道:“好呀!那个妖僧肯定下地狱了?大人现在如愿以偿了。”
县令笑道:“呵呵,谁妨碍本官就死路一条,不过这次的功劳还得记在心肝宝贝儿身上。”说着,就吻阿莲的粉腮。
阿莲红着脸道:“你个色鬼,就晓得讨女人欢心。”
县令嘻嘻道:“心肝宝贝,被你说着了,我就是个老色鬼。”随后,二人在床上一顿凤鱼水交合,一夜无词。
近几日,县令魏仝亲自到寿台监工,并督促加快进程,说一定要在七月十五竣工,若果延误期限,军法处置。领工头目闻言,无不尽心尽力,日夜兼程劳动。
期间,苦役们被逼的少睡觉,多干活,体罚身虚,有几个年老的苦役,只因经受不起折腾,而命丧荒野。
夜间,还有几个想逃跑的,可都被一一抓回。然后,捆绑在木桩上,扒光了衣服,皮鞭蘸着盐卤,往死里抽打。只打的皮开肉绽,红血冒花。苦役们苦不堪言,被折磨的生不如死,体瘦如柴,简直就是活人地狱。
如此建造,转眼就到了七月份。这天晚上,县令做了个梦,梦见了济公和尚。县令在梦里吓得战战兢兢,他问道:“你……你疯和尚,是人是鬼?你找本官什么事?”
济公笑道:“你管我是人是鬼?你身为父母官,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十分不妥,听我和尚一句,放下屠刀,立刻成佛,不要陷入深渊啊!”
县令道:“你个妖僧,在这装神弄鬼,看本官不杀了你。”说着,就拿宝剑刺向济公。
济公一闪躲了过去,又道:“我佛如来曾说,万般自作还自受,地狱受苦怨何人”县令哪里听劝,拿着刀一阵乱砍,正四处找寻时,猛然惊醒,吓了一身冷汗。
七月十四晚上,狭义五虎得到消息,说县令明晚要在寿台设宴席。廖风道:“明晚,狗官要在寿台设宴,正是我们杀他的大好时机。”
祝云道:“嗯,只是不知狗官宴请的是谁?”徐刚道:“我听说宴请的什么蓬莱山的仙客,只为想得到长生不老之术。”
高亮讥笑道:“什么仙客?想必是山中成精的妖精?”正说话间,济公走了进来,高亮惊道:“你……你和尚怎么进来的?”
济公笑道:“这破门还能挡得住我?”霍真仔细看了看济公模样,笑道:“哦,我想起来了,你就是大戏院里的那位疯和尚?就是你喊的戏院里有炸药?”
济公道:“嗯嗯,是我和尚喊得。”五人细细的打量着济公,果然是大戏院的那位恩人,随后,五虎合手答谢救命之情。
济公道:“闲话少说,我知道你们是行侠仗义的好汉,明晚县令要在寿台宴请众妖,你们前去把他们杀了,为民除害,只是县令不能杀。”
祝云道:“怎么不杀他?留他过年不成?”济公道:“那狗官作恶多端,将他绑了,交给朝廷处置,不仅杀一儆百,还可以解除民恨呢!”
五虎道:“嗯,圣僧说的有理,就这么办,把狗官抓住,交给朝廷处置。”
徐刚道:“狗官宴请妖怪,我们都是凡夫俗子,只怕斗不过他!”
济公笑道:“不用怕,我这葫芦里有酒,你们每人喝一口,保管没事”五虎就每人喝了一口。
霍真问道:“那圣僧你到哪里去?我们怎么找到你?”济公道:“你们不用找我,到时我会找你们的。”说完,济公就走了。
狭义五虎等人磨刀的磨刀,备绳索的备绳索,个个整装待发。
十五的晚上,明月当空,没有一点风,县令与阿莲登上高台,此时桌上早就摆好了酒和山珍海味,什么熊掌鱼翅,凤爪龙须,麒麟肉,朱雀腿等一应俱全。
县令道:“夫人,现在寿台建好了,宴席也摆好了,你快焚香请仙家来呀,好给我长生不老的仙丹。”阿莲道:“别急嘛,一会我就叫她们来。”
阿莲自己先喝了三盅甜酒,然后就焚香,也不知念了什么咒语,少时,就依次来了八位仙家,有七位仙姑一位仙师,各各奇形怪状,打扮异常,有红发黄脸的,还有赤面金发的。
书中交代: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仙客,而是一群变化的妖精,都是来自烟台芝罘山的。有蜘蛛精,夜猫子精,山鸡精,黄鼠狼,狸猫精,喜鹊精,狐狸精,山貂等。
县令见仙家尊临,急忙起手行礼,阿莲向县令介绍道:“这位姓什么,那位姓什么。”县令欢喜万分,以为是真的,一一敬酒问候。
酒过三巡,县令就问起仙丹的事,蜘蛛精道:“大人,不用慌,我这有仙丹一粒,是修炼七七四十九天而成,人若是吃了它,保准延寿三百年。”随后,就将仙丹交给了县令。
县令很高兴,拿在手里左右观看,舍不得吃。就在阿莲给众妖敬酒时,狭义五虎忽然出现在跟前,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大刀。喝道:“妖怪,受死吧!”
县令慌道:“侠义五虎?你们怎么还没死呀?”
五虎道:“你不死,我们怎么能死在你前面呢?”阿莲喊道:“姐妹们快跑,这里不能待了。”说着,就各自逃跑。
原来这群妖怪只会变化之术,根本没有法术,因此斗不过五虎,一个个被五虎刺杀了,之后现了原形,正是些山里的精灵。县令在慌乱之中逃跑,不慎从十多米高的寿台坠下摔死了。
高亮指定魏仝的尸首,笑道:“看,那狗官摔死了”霍真道:“可能是天意吧!我们为民除了一害呀!”
正说着话,就见跑来一群官兵,手里拿着矛枪,把寿台团团围住了,并大喊着:“有刺客,别叫他们跑了。”
五虎道:“杀出重围,逃将出去。”随后,纵身一跃,跳下寿台,与官兵奋力厮杀,直到凌晨,方才逃将出来。
五虎中的高亮、徐刚、霍真都阵亡,只剩下廖风、祝云,祝云失去了一条胳膊,祝云受了点轻伤。
三个月后,二人伤势痊愈,在济公的引荐下,二人到扬州投了军。随后跟随名将韩世忠,抵抗金兵倭寇,并立下了悍马功劳。
第廿二回 射雕真英雄
人物:袁财主、江氏、济公、云儿、竹真子道长、众人
昌邑县有个财主,叫袁虎,娶妻江氏。这个袁财主可是个大善人,年年修庙盖观,救济穷人,可就是没有儿子。夫妻二人常常为这件事发愁,指望有一个儿子承袭家业。
三月十五的一天,江氏到观音庙烧香,回家时晚上就做了一个梦,梦见有个老婆婆怀中抱着一个娃娃,就递到了江氏怀中。
江氏欢喜万分,第二天就把这事和袁财主说了,二人心想肯定是菩萨显灵了。之后,就在院中摆酒肉瓜果,香坛祭拜。
第二年,江氏果然生了一个男孩,又白又胖,面貌赛过潘安,他的两只眼睛如同金珠似的炯炯发光。夫妻二人非常的疼爱她,将所有好吃好喝的全都给他了。
袁财主给他取名叫云儿,云儿四五岁时,聪慧伶俐,能背诵唐诗。七八岁时,就喜欢舞刀弄枪,尤其精于弓箭,而且百发百中,能一箭射中空中的飞鸟、狂奔着的野兽。
袁财主见云儿爱好弓箭,就专门请来师傅教他,云儿也很辛勤,刻苦学习。白天学箭,夜间识文,长至十八岁时,武艺超群,名声远洋,能一箭三雕。
虽然别人都夸云儿箭术了得,可这离他自己的目标还很远,他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一箭五雕。于是,闲暇时到处拜访名士,学习箭术,可是都没有人练到如此地步。
话分两路。济公来至昌邑县,在集市上玩了几天,就依路南下。走不多远,天色渐渐的黑了,正巧在山脚下有一座荒废的道观,济公就进去了。
虽然是座荒废的道观,可是往里走走,只见里面收拾的很整洁,有石床石凳,瓜果梨桃样样俱全。济公感到很奇怪,自语道:这么一座荒废的破道观,怎么有这么多的家当?倒像是有人在这居住?
正纳闷处,里面出来一阵咳嗽声,随后里面人就应道:“是谁闯我观来?”济公搭话道:“呵呵,原来这里有人住呀!”
里面人道:“不要偷偷摸摸,近前说话。”
济公道:“是我,是我,我是个出家的和尚,想在这里借宿一晚。”说着,济公就走将进去。
抬头看时,只见炕上坐着一个道士,衣衫不整,头发鬅鬙,脸上枯黄,好像有病的样子。济公起手道:“常言道,道士和尚本是一家,道长切莫怪罪。”
道士抬头看时,就见他疯疯癫癫,举止怪异,满脸黑土,手指就像黑炭,摇着一把破蒲扇。道人小声说:“原来是个疯和尚,你随便找地坐吧”济公就坐了。
二人一番交谈,济公才知眼前的这位道人,原是全真教丘处机的弟子,道号:竹真子。因出手打死蒙古使者,所以避难至此,不想期间又得了重病。
济公道:“道长深明大意,为国效忠,我和尚佩服,如有什么心愿,尽管吩咐我,我会尽力而为的。”
竹真子道:“多谢济师傅,以前也曾听说过你的英明,本以为你是罗汉金身,不想如此朴素?”
济公道:“这就是人不可貌相啊!”竹真子道:“贫道有重病在身,不久离世。心纵有万千抱负,却不能上场杀敌,实属遗憾。贫道现在有一事想拜托师傅,不知可否?”
济公笑道:“哎!不用这么客气,你就说吧。”
竹真子道:“贫道自幼练得一身武艺,尤其精于弓箭,江湖人称百步穿杨。”
说着,就从身边拿出一把弯弓来,济公看时,果然是把好弓,上面绣着九龙戏水图,弓身镶嵌着三十六颗珍珠,代表天罡之说。
济公摸着弯弓道:“你这弯弓哪里买的?怎么这么精致?”
竹真子冷笑道:“师傅真会开玩笑,这弯弓是买不到的,这是祖师爷所造,先传与师傅,然后师傅又传与贫道。”
济公笑道:“果然是个宝贝,可惜我和尚无福,不会用这玩意儿。”
竹真子道:“想托师傅借助慧眼,帮贫道找一位可塑之才,贫道愿意将平生所学,以及弓箭传授与他。”
济公道:“有缘千里来相会,我和尚尽量帮你找吧。可要是找不到,你可别怪我哦!”
竹真子笑道:“累烦师傅,不敢怪罪。”说着,就从被底下掏出一只烤熟的野兔,递给济公吃,济公也不论礼数,大口大口的就吃上了。
两天后,济公受竹真子之托,在周围四处寻找高士,或到山涧小路中,或到繁华大街中,可都不合济公的心意。如此找寻,已有四五天。
一天清晨,云儿骑马到野外游玩,当他到凉亭休息时,忽看见对面不远处的山洞中,霭霭的闪着红光。云儿感到很惊奇,以为是洞中起火,就赶紧奔洞口而去。当他猛地闯进洞时,却发现洞里根本没有起火。
正在纳闷时,又发现在那洞壁低凹处,有一块红色的丝绢,上面不断的放着霞光,着实耀眼。云儿想到:这红光大概就是从这里射出来的,必定有什么宝贝?待我去看看。
于是走上前去,打开丝绢来看,却发现里面包着一本书,是一本拳法秘籍,书名叫《孙膑长袖拳》。只见上面写道:孙膑留下长袖拳,三百六十手相连,鸡腿龙腰泼猴性,鹰眼猿臂象鼻拳。孙膑拳法世间稀,步踏斗罡七星奇,气沈丹田尖点地,蹒跚跛行左右移,前进后退莫换脚,左摇右摆寻真机。
云儿笑道:“啊!想必是天意,这本秘籍在这沉睡多少年,如今却被我得了。”自此,云儿日日苦读,钻研其意。
又过了几天,云儿与几个朋友在林中凉亭饮酒,无意间,云儿说起书的事,可是朋友们却不信他,以为他是酒喝多了在说胡话。
彼时,济公也来到这里,走累了,便在小桥上看鱼。突然听见不远处有嬉笑声,就循声而去,想凑个热闹。
猛地一抬头,就见说话的人中有一个少年,头顶红光冲天,久久不能散去。济公笑道:“造化,造化,就是他了!”
正在大家相互争执时,只见眼前走来了一个癫和尚,大家看时,见他衣衫褴褛,戴着个破僧帽,项上挂着一串念珠,手里摇着一把破蒲扇,这分明就是济公。
云儿急忙俯首作揖,叫和尚坐下。云儿问道:“长老怎么称呼?从哪里来?到这里有什么事呀?”
济公笑道:“你们不用惊慌,我是济公和尚,大家都叫我济癫。”
众人行礼道:“哦,原来是济公圣僧,失敬失敬!”随后,就叫济公坐下,然后倒了一杯酒给济公,济公就喝了。
云儿道:“师傅不参禅打坐,怎有闲心到这里来耍?”
济公笑道:“参禅打坐我和尚不习惯,我就喜欢云游四方。”又道:“适才我在山里走路,忽然见你头上红光罩顶,便知你是有福之人。”
云儿摇头笑道:“不敢,不敢,师傅说笑了。”济公摇着蒲扇道:“唉!实不相瞒,我和尚受人之托,来这找你有事呀!”
济公就将竹真子寻徒弟的事,以及传授弯弓的事与他说了一遍。云儿听后,满脸欢喜,正合心意,又问几时能见到竹真子道长。
济公就说这样这样,如何如何就能见到竹真子了,云儿心中默默的记着。
临走时,济公为了验证云儿的虔心和毅力,还给了他一面小铜锣儿,云儿笑道:“师傅,你从哪家戏班子偷来的?给我铜锣去唱戏呀?”
济公道:“不是唱戏,自有用处。”又说:“明天中午你带上这面小铜锣,到前面的一棵大松树旁,在树前连敲锣三下,然后喊声:我自开来。自会看到竹真子道长的洞府了。”
云儿听了,满心高兴,连连答应。可他在座的朋友却不以为然,他们认为济公疯言疯语,像是在说胡话。
云儿回到家后,将此事与父母说了一遍,父母听后,也十分赞成,只是嘱咐云儿路上要小心,务必注意安全。云儿应了,收拾行李,准备明天出发。
回到观中,竹真子问进展如何?济公道:“成了,成了,明天他就来找你了,我观他相貌,确实是个有福之人,而且他还自小习过武哩。”
竹真子笑道:“好好好,只是累烦师傅了”济公摇摇头没有说话。
第二天中午,云儿依照济公的指示,带着这面小铜锣,奔林中而去。常言道:好事多磨。正当云儿在大石旁休息时,只见阴风飒飒,卷石扬沙,定睛看时,从那草科里唰唰地蹿将出一只蟒蛇来。那蟒蛇大约有三丈长短,碌碡粗细,就舌芯而言,也约莫有十寸左右,云儿见了,“哎呀”一声从大石上滚下来。
俗话说:蜈蚣百足行不及蛇,家鸡翼大飞不及鸟。那条蟒蛇如同乘驾着阴风速度极快,云儿立刻抽出宝剑与他苦斗,大战十个回合,依然不能取胜。
正当剑刺向蟒蛇时,不料脚底一块大石头把他绊倒。此时,蟒蛇见他倒地,冲上前去,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吃他。
就在这危急之时,突然从乱石堆儿里纵出一个打猎山人,他头戴花皮冠,手里执着一柄钢叉。只听“嗖”的一声,那钢叉就插在了蛇的头部。
等云儿看时,那条蟒蛇早已经没有了气息,成了满肚红。云儿感谢猎人的救命之恩,猎人领恩后,二人在山后分手。
走不多时,前方不远处,果然见到一株高大的古松树。云儿依照济公说的,在松树跟前站定,连敲铜锣三下,然后叫声:我自开来。就听到“噗嗤”一声,眼前出现了一座门牌楼,那牌楼约有四丈高低,六丈宽窄,牌楼底下有一条羊肠小道,那条羊肠小道直通里面的一座道观。
云儿看到,心里十分高兴,向观里走去,虽然道观破旧不堪,但是里面摆满了石桌石凳。这时济公已出现在跟前,云儿急忙作揖问讯,济公笑道:“呵呵,你果然守信用,贫僧在这等你很久了。”
云儿道:“师傅说哪里话,做人信用为上,才论功德”济公道:“呵呵,看来就是狼虫虎豹也阻挡不了你呀!”一番谈论后,济公领他到隔壁房间去,然后云儿就拜见竹真子。
竹真子见他样貌非凡,确实是可塑之才,就收他为弟子。于是云儿下跪行礼,竹真子欣然接受。随后,就将所学武艺以及弯弓全传授给他。
云儿十分高兴,在济公的带领下,云儿回到家中,之后刻苦练习,精研箭术,最后能达到一箭五雕。
竹真子收了云儿不久就过世了,济公将他埋在观外,随后就走了。过了许多年,云儿到南方参军,做了伐金大元帅,奋勇杀敌,无人能敌。尤其是他的射箭之术,能一箭穿杀五个贼人,无不令金兵闻风丧胆。
第廿三回
郑霸天,原名叫郑福,是昌邑县有名的恶霸财主。他家资巨富、奴仆成群、地有千顷,瓦舍百间。而且还常常欺男霸女,搜刮民财,临近的百姓都吃尽他的苦头,可是郑霸天有权有势,百姓是敢怒不敢言。
刘计是郑霸天家中的仆人,忠厚老实,为人安分。去年,刘计老母去世,因无钱买棺材安葬,所以就借了郑霸天五十两银子。可是郑霸天耍赖,将五十两的借条改成五百两,这五百两对刘计来说,无不是个天文数字,就是卖锅砸铁也不能还上。没耐何,只好给郑霸天做五年的长工。
一天中午,郑霸天与几个心腹奴才在大街上闲逛,忽然看见前面有两个妙龄少女,婀娜多姿,长得十分标志。
郑霸天一时心动,就上前调戏,没想到被两个女子一番戏弄,弄得郑霸天满脸的瓜皮菜渣,在大街上出尽了洋相。郑霸天一时心气,就命心腹阿成一路尾随两女子,并查明两人的身份。
晚上,跟随的仆人回家,对郑霸天说道:“老爷,小的已经查明了那两个女子的身份了。”郑霸天道:“是谁家的女子?敢如此放肆?”
阿成低声道:“老爷,是府中奴才刘计的女儿,大的今年十九岁,名叫阿珍,小的今年十七岁,名叫阿琪,女工针织无不通晓,眼下都不曾许配人家。”
郑霸天闻言,满心高兴,笑道:“好好好,将这两个小妮子一并娶来,岂不快活?”阿成道:“硬娶只怕不行,我看两个女子都性子刚烈。”
郑霸天道:“那怎么办?我还制服不了两个小妮子?”阿成笑道:“老爷,小的有一计,叫做笼络人心计。”
郑霸天道:“什么叫笼络人心?说给老爷听听。”阿成道:“老爷,可先叫刘计做个管家,然后好言对待等过几日再与刘计说明原委,并叫他回家说事,他的女儿肯定听他的,此事必成。”
郑霸天笑道:“呵呵,好!就这么办。”阿成道:“小的这就去办。”
下午,阿成就叫刘计做了副管家,每日管理柴房,清点水缸,刘计一时懵懂,也就随口答应了。
府中的其他仆人见刘计升为副管家,也糊里糊涂的不明白,自己做的比刘计时间长,都没有提升,怎么偏偏就他做了管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