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送礼的文章:回礼
编者按:来而不往非礼也,有来有往才是人间常情,也是中华的传统美德,所以我们也要做一个有礼之人。
来而不往非礼也。
赵医生也会收礼,且随着年纪越来越高,大有节节攀高之势。目睹这糖衣炮弹之风,母亲乐不可支,爱送礼的她,再也不愁过节没有礼物送人。
农家人没见过什么世面,别人所赠之物皆为好物,作高低分别那是不够厚道,东西好坏可实实在在地摆在那里,但就说不说而已。有一次回家,看见客厅摆着一箱造型奇异的青岛啤酒,细看商标笑了半天,名作青鸟啤酒,农家人收礼可倒真有了来者不拒之态。其实不然,礼轻情义重,关键在往来走动。人情社会里,大家谁也离不开谁,抬头不见低头见,总会有恩惠,礼早送晚送都是送,可是一旦两人的关系有了“礼”字,往来必不可少。
父亲赤脚行医已近40年,家中贵重器物皆为医疗设备,连美学之高格物品亦为老木雕花的中药格子铺。从小耳濡目染被草木熏陶,至今依然对中医中药有发小之情义。父亲行医是为养家,养一个有痨病的爷爷,养一个有嗜睡症的奶奶,养一个喜欢新衣服的妈妈,养一个皮精神的我。故无甚大理想,亦身在道中,却浑然不知,哪里需要人看病,无论几点几时几响背上药箱就去了。这40年下来,背坏的药箱子可以堆成小山。
人有旦夕祸福。有一年,父亲在赶往患者家的途中,正逢雪天路滑,迎面错道驶来一辆皮卡,把他撞到了几米开外,顿时血流如注灌满了整个头盔。父亲是见过生死的人,听他回忆说,当下一念只要不死,就要保持姿势不动。一时间聚起乡亲多人,多数人面面相觑:这一次怕是赵医生不行了。
我见到父亲的时候,他已经从重症病房出来,只见头上开了大口,眼睛肿了一半,嘴已经厚如城墙。父亲回了回神,对着所有人说了一句:“下午的吊针还没打,能回家就回家。”
就这样,已被村里传得凶多吉少的赵医生,只住了半天院就回家了。前脚刚躺到床上,后脚全乡的人听闻赵医生回来了,从下午一直到晚上家里探望的人就没断过。头一回黄巢村的鸡蛋脱销,听说都让这些“送礼”的人送到了赵医生家。
我家北屋有一百个平方,记得回家的时候吓了一跳,满满的都是鸡蛋。我于是好奇,这么多礼可怎么回啊?
父亲什么也没说,继续看病开方打针拿药。
近日去给父亲买了两个药箱,像是去给孩子挑书包,挑花了眼也没有又好看又中用的。父亲最近感冒输液十几天,但还是有时会半夜一两点出诊,回到家时腿都是冰的,把母亲都气哭了。全家人都劝他不要出诊了,他也只是说,别人都打电话来了。还有一次听说这倔强的老人家,过年那会去五里之外的于科给人看病,回来的路上摩托车没油了,就在寒雪飘飘的夜晚推着摩托车回了家。我听过母亲说这件事后,直觉性地说了俩字——牛逼。
而关于如何回礼这件事,我像是也渐渐明白了,却觉得这份礼好重,怕是一辈子也还不完。
没关系,赵医生还不完,还有根柱。
作者:根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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