描写亲人的好文章：那些温暖的日子

　　编者按：奶奶是最疼我们的人，印象中的奶奶是不是充满慈爱的呢？想起奶奶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呢？

　　那些，温暖的日子

　　在友的空间，看到一幅照片《冬日斜阳》，两张老人的照片。当我看到其中一张----老奶奶把手搭在额头，表情木然地望着远方，眼泪夺眶而出。我奶奶的形象瞬间占据了我的脑海，想起了我和奶奶在老家的那些日子。那些，温暖的日子……

　　那时，我十二、三岁，继母带着弟弟们来到我现在居住的矿山，照顾父亲。在乡下，年迈的奶奶守着家照顾着我和哥哥。

　　我和奶奶睡一张床。夏天，奶奶摇着扇子，把我送进清凉的梦。冬天，奶奶把我冰凉的脚揽在怀里，在她双手温暖的抚慰里，甜甜入睡。每天早晨醒来，映入眼帘的是奶奶繁琐的穿衣过程。对襟的蓝布褂，又肥又大，核桃扣，系起来很费劲。一件套一件，真是里三层外三层。肥肥的裤子，特别是裤腰，堪比现在平常人的两条裤腰肥。奶奶的脚是标准的三寸金莲，先用长长宽宽、白色的裹脚布，从脚尖开始，一层一层缠绕，讲讲究究，裹至脚踝，自然地固定。穿上尖尖的鞋子，系好鞋带，最后，把肥肥的裤管收拢，拿一条黑色或蓝色的裹腿布，从脚踝开始缠绕，层层叠叠，错落有致。每当这时，奶奶总长舒一口气，好像刚刚完成一件伟大艺术品的创作。现在想来，奶奶的小脚，一定时常勾起她老人家对往昔岁月的回忆，如我，常常想起故乡、想起奶奶，想起一些愁，一些忧，一些淡淡的幸福。

　　奶奶格外疼我。大伯时常买一些好吃的送过来，苹果、桃子、点心等，奶奶舍不得吃，锁在柜子里，隔三差五打开柜子，一股清香弥漫，奶奶拿出点心给我，我不接。虽然偷偷咽口水，但嘴上说不吃，奶奶不依，我接过来吃着，她的脸上便露出幸福的微笑。也许是人老多忘事吧，有几次，奶奶打开柜子，桃子腐烂，饼干长了一层绿绿的毛，奶奶舍不得扔掉，把饼干上的绿毛刮净，自己吃了，得了肠炎，拉了几天的肚子。大伯知道后很生气，每次来时，只拿一两个桃子或苹果，看着奶奶吃掉，才放心回家。奶奶没办法，找各种理由不吃，把大伯支走，跟出门外，看大伯走远了，奶奶拿出苹果，偷偷地给我吃。那时不懂事,争吃了奶奶多少好吃的啊!

　　我常常发现，临睡前奶奶坐在床沿上，长吁短叹，有时发呆，有时自言自语，偶尔偷偷抹眼泪。我很纳闷，好奇，却从未问及。现在回想起来，奶奶一定是挂念着我的父亲和弟弟们，交通不发达，没有通讯设备的岁月，想念亲人的滋味，多么痛苦。再者就是我生母的离世，奶奶一直不能释怀。她一定经常自问：“如果我不和她吵架，她就不会走了”。奶奶 怀着深深的内疚和自责，重复着日子。当时我那么小，不懂事，奶奶多么需要别人的开导和安慰啊。可怜的奶奶。我一想到这些，心里很痛，很内疚，觉得对不起奶奶，她把全部的爱给了我。而她那么压抑，那么累，默默地一个人承受这一切。

　　长久的思想压力，奶奶精神上出了问题，继母带弟弟回来照顾奶奶。奶奶不认人了，每天得有人看着她，有时大人出去干活，我和大伯家的姐姐们看着奶奶。一不留意，奶奶走出家门，在大街上呼喊大伯或父亲的乳名，邻居看热闹，我们嫌丑，笑话奶奶。我们还干过一件傻事，把奶奶绑在沙发上，自以为很聪明，真是愚蠢至极。

　　在大伯一家和继母的照顾下，奶奶虽然不清醒，也算是享了两年清福。我记得奶奶离世时，穿好了衣服，在堂屋躺着，亲戚们都到了，奶奶张着嘴只向外呼气，一两天才停止了呼吸。我想：奶奶虽然头脑不清醒，她老人家一定不放心我们姊妹几个。

　　奶奶去世快三十年了，我想对奶奶说些话：“奶奶，您放心吧，我们姊妹几个过得挺好，您大孙子都当爷爷了，弟弟们也都成家立业，有了孩子。我生活得也挺好，一对龙凤胎儿女已上了大学，您孙女婿老实顾家。奶奶，在另一个世界，希望您和父母和睦相处，母亲那么善良，她一定原谅了您，您帮她把我们看护长大，她一定很感谢您，我的好奶奶”。

　　写到这儿，我心里轻松了许多，好像对奶奶有了一个交代。前两天还做梦回到老家，奶奶给我做黄豆玉米面糊糊，问我喝咸的还是淡的，我看着奶奶的小脚，还嘱咐奶奶迈门槛时小心点。醒来时，眼泪悄悄落了下来。

　　作者：孔凡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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