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冬天的散文故事:初冬随想
木林塬上,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来得更晚了一些,那么多来来去去的公交车,都还没有顾得上带走最后一片飘零的黄叶。
从没有看见洋槐树的叶子咋落,却最早就在枝头开满了黑色的花朵,一簇簇的,猛的一看,还以为是一群群麻雀落在上面嬉戏,或者图谋不轨哩。那些早已干瘪的豆荚张着大嘴巴,貌似要吞掉这一大片土地,连一根草都不想留。这时,你才会发现,树木不只是在争抢阳光,也会争夺地盘。与人无异。却又不能像狗那样,随便撇开一条后腿,撒一泡尿,表示表示,而它们得明争暗斗的去培育势力和强大自己。明的,就是张开大嘴巴把籽吐出去,哪里遇着了合适的泥土就在哪里繁衍生息,随遇而安。暗的,就是把根往深里扎,往远处伸,有时偶遇了邻家的大姐,有时碰上了隔壁的老王,一切随缘。静下心来一想,这树,却有哲人的目光和诗人的睿智,“世间事,除了生死,哪一桩不是闲事?”
柳树的叶子最是啰嗦。立秋前后就开始飘飘洒洒,害得扫院子的人扫了好几个月。今天早上抬头一看,呀!好像还是原来的模样,心里就犯嘀咕,“狗日的柳树”。一棵柳树就是一朵带雨的云,多愁善感的,风一摇,落几滴,再一摇,再落几滴,没完没了,愁添未眠人。现在,竟然还是枝繁叶茂。冬天,绝对是个举世无双的发型设计师,又给它们一个个的焗了油烫了头,加上最近的树木涂白,你看,这不就是一排排穿了白靴子立在路旁的金发女郎吗?风起处,她们不只是在落雨,落着幸福的或者伤痛的泪,还在一遍又一遍的跳着广场舞,单曲循环。若要是无风的日子,那就再好不过了。你可以挺直了腰板,从路的最中间走过,接受夹道美女的礼遇和享受国王般的待遇。
杨树,最像塬上人的脾气——倔强,干练,从不拖泥带水。秋风你要扫呀?我就给你一夜落光,你扫兴去吧。蓝天白云也好,乌云密布也罢,我就直戳戳的立在那里。那谁谁,你爱咋地就咋地,哥来年照旧发芽呀,在合适的时候,照旧一面沐浴阳光,一面撒播荫凉。
与杨树落叶一样,随着史上最严停工令的发布,轰轰烈烈的建筑工地上戛然而止,不管不顾冬天的迟早。路上经常能碰见收工回城的装载机,像吃涨了的老牛一样甩着头和尾巴,踱着悠闲的步子,再不用理睬早已抛在身后的鞭声。那些曾经加班加点硬化的乡间小路,把城市的讯息很快带进了各家各户。然后,各家各户的炊烟里,满是对远方游子和返乡农民工的祈盼与幸福的希冀。流浪的脚步,该回家了;思念的人儿,该相见了。寒冷的冬天有温暖,萧条的冬天也耀眼。
而冬天,走得慢,来得迟,多好的事情啊!人生,也就那么点时间,走得快了,时间就少了。也别只顾走啊,该驻足的时候,就抬头望望天,看那一汪倒悬的湖水,幽静与恬淡,深邃与清远;看那朵朵奔跑的流云,马驴牛羊、鸡狗猪猫变戏法的跑。看见有鸟飞过也好呀,鸟更有自己的季节和森林。南飞的雁,会衔去相思。或者,低头看看地,地里的粮食都收回了粮仓,劳作了一年的蚂蚁,该是攒足了过冬的粮食,尽情享受这季节的馈赠和天伦之乐。那些早已寻不见踪影的野兔和野鸡,也该躺在阳屲坡上晒晒太阳,梳理心情了。枯瘦一地的黄花,盛开着漫野的柔情。